宝镜后悔了。
他本来初见这大官,就十分排斥他身上的气息,又觉得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他害怕,很是不愿意被送到这里来。
可是姐夫不怎么听他的意见,大姊姊离开前又嘱咐过他,凡事要听姐夫的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么犹豫着,还是被送了进来。
宝镜想逃走,但是周围守了不少下人。他们端了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粥水给他喝,连咸菜都没两根。送完了饭这些人就走,也不与他说话。
想起那大官说的“吃香喝辣”什么的,宝镜:.......
这么过了两天。期间那大官又过来一次,不过也是坐了没一盏茶时间就走了。
直到今日。
饿得受不了的宝镜,把屋里那株盆栽上的最后两片叶子也偷偷扯了塞嘴里吃了,又把帐幔拉过来挡住光秃秃的枝干,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刚做完这一切,门一响,守在外面的下人捧着东西进来了。
宝镜吓了一跳,原以为自己做的坏事被发现了,后来才明白这些人是要给他梳洗。
可是梳洗.......也很奇怪。因为有许多他不能理解的东西混在那些洗漱用具里。
就比如为首的那个面相凶恶,身体粗壮的婆子手里拿着的那尖嘴大肚的东西,就十分可疑。
宝镜是个好孩子,不懂就问:“你手里的,是甚么?”
面对好奇宝宝一样的宝镜,那婆子咧嘴一笑,面色古怪道:“小公子不必心急,你很快就知道了。”说罢,示意几个下人上前。
然后,宝镜就被人摁住了,扒了裤子脸朝下,然后那婆子捏着工具上前来.......
宝镜脸色赤红,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他被惊得浑身汗毛倒竖,瞬间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挣开了钳制住他的下人,像孙悟空大闹天宫那样狠狠地闹腾了一场。
婆子开始还能“好言相劝”:“小公子何必这样闹?既然要伺候老爷,必然要将身体里里外外都洗得干净才是.......”
“西院里住着的几位公子,哪个侍寝前不是如此,你也没甚么特别........”
可到了后来,她就只能发狠尖叫:“啊——抓住他——快给我抓住他————”
帐幔被扯落了下来,浴桶与净桶滚在了地上,澡豆香胰洒在了擦身的香膏里,地面都是水渍,一堆乱七八糟的工具被踩得面目全非.......
下人们满屋子乱窜,又摔又绊的吃了不少亏,愣是没抓着那个像猴子一样灵活的少年,还差一点被他逃出院子。
但最终,这场闹剧还是以宝镜重新被关进屋子作结。
那婆子本来还在发狠,铁了心要治一治宝镜,后来还是一个小丫头匆匆来说:“老爷唤蔡妈妈过去呢。”
婆子方才恶狠狠瞪他一眼,带着人和东西走了。
“今晚的粥不用送过来了!这么有力气,再饿一顿想必也不打紧!”
门外隐约传来说话声。
精疲力尽的宝镜却并没有在意,只是巴巴缩在角落里,委屈地滴下泪来:“我明明很干净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颓唐了好一会儿,宝镜才重新打起了精神。
方才混乱里,有人在他身上摸了几把。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那般举动里的恶意令宝镜毛骨悚然。
这座宅子里的人都十分凶恶,从主子到仆人,都让宝镜害怕排斥。
他曾试图说服自己等姐夫来接他,但他现在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禁锢自己的屋子里了。
想到这里,宝镜站起身,将狼藉的屋子好好打量了一番,终于发现一个被砸破的窗户缺口。
人类是绝对通不过那样一个小缺口的,但是小狐狸可以。
宝镜化作原形,从糊在身上的衣服堆里挣开,然后艰难地从缺口处挤了出去。
他体型小,动作又快,外面的人都没察觉。
没有人发现,太好了!
终于逃出了那个关了他好几天的屋子,宝镜十分开心。可是很快,他就开心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