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春禾站在门口,看着冯钧那洒脱、自由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尽头。
从这一刻起,冯钧,蔡春禾的前夫,彻底离开了他的人生。
方才,蔡春禾的内心还算平静,可现在他却莫名有些想哭。
吱呀一声,隔壁门开了,邻居老太太从门里探头出来,关切地看着他,问道。
“你么的斯吧?”
蔡春禾冲她摇摇头,老太太又说道。
“他搬走喽?”
蔡春禾嗯了一声,强忍着鼻间的酸楚,强颜欢笑道。
“我家里乱得很,先回去收拾了撒……”
关上门,蔡春禾背靠在门上,仰头望着天花板,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当冯钧的背影消失在他视线里的那一刻,他是有些后悔的,甚至生出了一种冲动,想要跑过去抱住冯钧,让对方不要走了,自己可以不计前嫌,两人凑合着,日子还能继续过。
可理智与自尊还是拦住了蔡春禾,让他没有做出那种委曲求全的事情来。
现在冯钧走了,两人要离婚了,他们那维序了十年的爱情,至此宣告结束。
蔡春禾越想越感觉到悲哀,终于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无声地痛哭起来。
这天夜里,蔡春禾做了整整一晚上的梦,梦的内容都跟冯钧有关。他将两人相识、相爱、出柜、同居、搬入新房,再到三年前同性恋婚姻合法,两人兴高采烈地去领证的事全都梦了一遍。有些记忆蔡春禾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没想到潜意识里还记得这么清楚。
毕竟冯钧是他的初恋,是他生命里的第一个爱人,十年的相爱相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掉的。冯钧也代表了他的青春,见证了他的成长……这样意义非凡的人,注定会被深深地镌刻在记忆深处,只能等待时间将这个名字一点点地抚平。
第二天早上起来,蔡春禾感觉头晕眼花,口干舌燥,一摸额头烫得吓人。他急忙测了一□□温,三十九度六,这个状态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上班了,且他也没心情去工作。蔡春禾打开电热毯,缩在厚被子里向主编请假,没过几秒钟,对方的电话直接打过来,焦急道。
“春春,你病了?严不严重?家里有药没有,我过去给你送点。”
主编是个比他大一岁,性格十分飒爽、直率的女人,她恰好也姓蔡,名叫蔡娇,网名叫清风映月,跟她关系好的同事们一般都叫她月姐。
蔡春禾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道:“有药,已经吃过了……月姐,今天我恐怕上不成稿子了,我手里的稿子,你给小沫、安安她们分一下,那几位作者她们也认识的……”
“哎,你就不要再操心这个事情了撒!我会看着安排的……今天周三,我给你批三天病假,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下周一再来上班。”
“行,那就麻烦你们了。”
两人又聊了两句工作方面的事情,直到蔡春禾头晕得再也支撑不住了,这才挂断电话。他躺在枕头上大喘气,心中不住地鄙夷自己……今年也才三十岁而已,体质竟然差成这样,一场感冒,一场发烧就将他彻底打倒了。
想当年自己读大学时,为了和冯钧多待一会,两人可以在寒冬腊月的深夜里手拉手压马路,第二天仍旧能生龙活虎地去上课……哎!真没出息,怎么又想起了那个负心汉。
在胡思乱想中蔡春禾又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当天下午。烧已经退了,但身上仍旧没有力气,他也没什么胃口,胡乱喝了一碗粥便又倒在床上看手机。
他先登录平台看了看,看到自己带的几位作者的稿子都已经顺利更新,便松了口气。他又登陆□□去日常催稿,刚登录,上百条问候消息瞬间涌了进来,有作者也有同事,全都在关心他的身体状况。
蔡春禾只觉心里暖暖的……还好,自己还是被关注着的、被爱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