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收割的粮食被放到杂物间,里面阴冷适合储存。
“姑娘见谅,请坐。”姜家妇用力擦拭桌椅,请他们坐下。
眼前人虽身着华丽衣衫,但她还是未有欺瞒,“家中只有沉粮,新粮还在收割中,需要挑选。若姑娘不嫌弃,我便低价卖出。”
“无事,小怜子你在这等着,我且随夫人去看看。”迎橘便借机离开,留的他们二人在原地,有时间询问。
“是。”君怜低吟回应。
“这边请……”
何君怜只见眼前老者已是油尽灯枯之态,心中涟漪不止。
“咳咳咳……”老丈连忙身手抓着手帕,可还未拿到,口中的鲜血便喷射出来。
“老翁,您还好吗?”何君怜立刻从衣衫里拿出自己的帕子,捂着老丈的嘴,让他吐在上面。
“无事无事。老朽虽看似病重,实则身子英朗的很。咳咳咳……”
一股温热的鲜血全都吐在了地上。
君怜轻拍着老丈的后背,四处寻找,连忙倒了杯水扶他饮下。
“多谢小郎君,我没事。”姜老久久平复下来,安慰着君怜。
“老翁,如今你怎病的这般严重,可曾看过郎中?”她拿回老丈手中的杯盏,又放回原处。
“唉,都怪这些官吏贪污腐败,与商贩暗中勾结,处处打压百姓,导致粮食价格骤降,而柴米油盐等必需品又只高不低,老朽连药都买不起,我们有苦难言啊!咳咳咳……”
老丈泪眼婆娑,说起官吏便气愤不止。
君怜见到老丈处可知晓其中真相,便接着询问,“那你可知是何官吏?难道刺史他们也不管不顾吗?”
“阿翁,您该休息了……”
只见真相渐渐接近,姜家妇突然走了进来,制止了二人交谈。
何君怜有意张口,却被迎橘阻断。
“那今日便多谢娘子了,我们择日再来。”
几人恭敬送别,君怜意犹未尽,连忙回头看着老丈残灯烛影般模样。
“二哥,还未归来吗?”
“没呢,还需些时日……”
马车上,何君怜沉默不语。
看来,父亲所见到的一切都是他们编织的假象,什么百姓安居乐业,商人童叟无欺都是美梦!
“姑娘,你没事吧。”迎橘望着一上车就思绪未归的君怜,满眼担忧。
她扭过头来,看她说道,“无事,你可有何发现?”
“老翁家中实有二子,多年前长子被抓去服劳役,为港头修筑防御工事,已多年未归,现已不知生死。二子常年随父在家种田,维持生计。”
“可老翁口中直喊二哥,咱们在家中也未曾见过,他现下在何处?”君怜听出疑惑,连忙问着。
“妇人谨慎的很,这还是仅从她口中获取的一丝有用之处。”
思考片刻,何君怜驱车前往衙门。
“姑娘,我们还不回府吗?”迎橘见此路不是刺史府方向,生怕她出事。
“还有一些事情,我需要去证实。”
这一切应该有个定论了……
衙门口。
“外人勿闯。”
衙役将二人驱赶,避免靠近。
“我乃尚书……”听此,君怜急忙推搡她,不要暴露身份。
少到如今,二人只好离去。
这时,一男子闻声而来,“你们是谁,有何事到此?”
“家兄迟迟未归,父亲让我们前来询问何时归家。”君怜低头开口,不敢抬头直视他的双眼。
萧纪蘅迟疑,这人如此鬼鬼祟祟,他低下头来企图从低处看她的脸。
小厮只好抬头,目光依旧闪躲。
这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萧纪蘅思来想去,脑中的脸缺又对不上。
“你家公子姓甚名谁?”他言语冷淡,转换回思绪。
“我家哥哥姓姜,本是田间务农之人。”君怜试探说道。
“奥……原来是那个谋害尚书大人的贼子。”他将声音拉长,意味深长道。
君怜难以遮掩着急神色,还未待他说完,便抢先问着:“是因何事?他现下如何了?”
二人四目相对,空气似在此时停滞,只得两人紧紧相凝,一丝丝微妙气息弥漫着。
“小郎君真是体贴啊。”萧纪蘅走上前去,右手搭在她的肩膀处拍了拍,眼睛却暼到了耳朵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藏不住了!
“天凉了,娘子早些回去吧!”说罢,他头也不回般转身离去。
“姑娘……”
何君怜知晓,她暴露了。
果真是自己轻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