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母亲,见过外祖母。”男孩恭敬请安,举止端庄有礼。
“你我从未见过,你怎这般称呼我。”孟氏面不改色试探问道。
“您与大娘子样貌神似,且久坐高堂,定是有血亲关系,这个时辰仔细想来便只有外祖母一人可不顾叨扰。”男孩弓直了腰,气定神闲不改颜色回道。
“你猜的对,但又不对,你可知为何?”孟氏提高了音量,试图提升气势,准备辩解。
亭哥未做回答,倾听她的话。
“其一,你虽称我为外祖母,但不见你对我行跪拜大礼,我是你嫡母长辈,连你母亲都要对我恭敬请安,晨昏定省,你个目无尊长的小儿该当何罪啊!”
“其二,你已过继到月姚房内,却不见你问安视膳侍奉嫡母,非得派人去请才能有所警醒?”
“你有两过,即使嫡母再忍让,今日你也逃不过受罚。来人,取来戒尺。”
不愧是公爵人家的大娘子,说话做事无不缜密利落。
陈月姚的嘴角掩盖不住了,眉毛都跳起得意起来,看来今日这责罚是逃不过了,真是解气。
突然,孟氏扭头转向她看去,她表情严肃像训斥孩子前的征兆。
陈月姚便知晓不可如此得意,立刻收回笑容,还得稍作求情之姿。
“母亲,亭哥还小,我无事的。”她拿起手帕轻拭鼻间,做出委屈之意。
至此,延亭完全被唬住了,七岁的他虽敢直面对敌,但还是被一个生活在内院多年的老妇人吓得乱了阵。
这时,她的神来了!
“且慢。”女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陈月姚见状,脸色骤变,她倒来的巧,不请自来。
“你又是何人?”孟氏满是好奇,竟有人敢驳了她的话。
“君怜见过外祖母,母亲。责罚之前,可否听我几句。”
无人拒绝,她又说道。
“外祖母为君怜长辈,自是教导有矩,但在我何家痛斥子女,是否于礼不合,难道京中的公侯勋贵就这般插手他府之事,传出去是说母亲教子无方需要外祖母前来掌家料事,还是说外祖母连自家人都管教不够,前来女婿家指手画脚啊?”
Pia!
一阵阵杯盏碎地声响,虽隔得远,但声音传播较广,门外的侍女不由得上前来,一探究竟。
陈月姚沉不住气,又开始摔东西撒气了。
“无妨,都退下。”
片刻,孟氏平复心态,大声说道。
“你便是那亡妻嫡女,听闻你谦卑懂礼,真是好一个大家风范啊,你们何家就是如此教导你出言不逊傲慢无礼的吗?”
“外祖母言重了,君怜自是不敢,都是嫡母教导的好,凡事都是效仿母亲所举。今日,若外祖母打了亭哥,想必明日这京城便会流言四起,好听的说国公府立榜样懂规矩,虽是外亲也可教导育人,怕是不好听的便是国公爷纵妻凌辱子孙,以权谋私。到时候腥风血雨可不是国公夫人一人能承担的了的。”
何君怜转瞬变了眼神,眼中的尖锐如冰霜,直视前方的“长辈”。
“好大的胆子,你敢评判国公夫人,来人……”陈月姚听此感觉她是疯了,没想到敢欺辱母亲,她自是再也忍不住气了。
只是,她话未落,见一人面露难色的走了进来。
“不知今日岳母来我府内,只为替小婿教导子女吗?”
何弘轩言语冷淡,对孟氏也不复从前般热忱。
“尚书大人这是何意?我来看望女儿还需提前与大人知会吗?大人的官是越做越好了!”
孟氏自是不服气,这人果然是利欲熏心,如今翅膀硬了不需要国公爷庇护了,都敢顶撞她了,果然有其女必有其父。
“小婿自是不敢,岳丈待我深厚,我何家能有今日多靠国公爷提携,我只是不敢忘。但君怜说的不无道理,今日岳母在我府内打人,明日朝堂上便会传出何陈两家生了嫌隙,到时千万个岳母也难辞其咎。”
何弘轩这几日见妻子做派,自是慢慢懂得她为人娇纵,孟氏自是推不了干洗。
“你你你……”孟氏险些吐出一口老血,但不能失了规矩,走也要走的有风度。
整个局面,险些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