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何弘轩一早便向母亲商量过继一事,何母虽不喜陈月姚,但还是听从儿子所说,将延亭记在她的名下,毕竟背靠国公府,日后定有助力。
陈月姚见老夫人未否决,便做主叫星莲将何延亭接到自己院内。
“来人啊,将亭哥接走。”星莲带着一群嬷嬷赶往了迎枫斋,她言语冷漠,直闯内院。
“阿娘阿娘,我不愿去,我想在你身边,放开我。”男孩试图挣脱嬷嬷牵制,双手用力的推开,但年纪太小,他如置身于碳烤的羔羊,已成定局难以自救。
“亭哥儿,你们放开他,轻点别伤到。”陈星娴在婢女的搀扶下试图分开他们,但嫡庶有别,妾室亲自抚养孩子依然少数。
当初嫡姐不愿照料孩儿竟以为母子永不分离,不曾想还未加冠却被强行过继。
“娴姑娘,在闺中时您就知晓我家姑娘品性,她定会照料好亭哥,以后就不劳您费心了。”
“阿娘阿娘。”孩子哭声撕心裂肺,他也不过七岁,竟在嫡母偶然所想之后被活生生分开。
“亭哥,你要照顾好自己,母亲定会去看你。”她默默擦拭着泪水,她只有亭哥一个孩子,知晓他对她的重要。
抢走他就是要了她的命!
荣景堂内。
“娘子,亭哥带来了。”随后,婢女示意身边的嬷嬷缓缓下去。
“亭哥,今后你就是我房里的人,你也只有我这一个母亲,好好收起你的心思,刻苦读书,娘亲定会助你博得功名。”陈月姚一身傲气,正准备轻抚他的肩膀,不曾想竟被提前避开,满脸怨恨的盯着她,双眼如锋利的刀刃,满是不服。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竟如此没有教养,跟你母亲一样都是卑贱之躯。来人给我打下去,打手板二十。”她从未受到如此轻视,竟然还是被一个七岁小孩,这回定要出口恶气。
“娘子,不可啊,想必主君定会来询问亭哥的起居,这要是落得了苛待子女之名,定会受到主君责骂的。”星莲走到她的身旁,凑近耳边喃喃道。
“那我还能忍下这口气不成,不责打他难解我心头之恨。”她用力攥紧了手帕,手指发白,险些撕破洞来。
“来日方长啊,娘子。”自家姑娘这白磷性人格自是一点就着,稍不服从就爆炸,以后定会吃亏。
“下去吧,带亭哥好些安置,房里缺什么东西便跟我说,自是满足他。”听了劝后,陈月姚还是放下了,她很清楚,当下自己处于劣势,要是失了夫君的怜爱日子就更难过了。
荣景堂除了主君在的时候,其余时间睡得都很早。
亭哥习惯了每晚娘亲考究学问,一时不在身边,倒是想念起来,想要陈其不备逃跑回去。
不曾想,屋外竟布满下人,他一开门倒是被吓了一跳,自己如入了狱,被人处处监视着,限制出行。
他只好在房内默默背书,一支蜡烛燃尽便又准备续上。
突然星莲闯了进来。
“亭哥,时辰不早了,快些睡吧,明日还要读书。”星莲扯掉房内侍女手中的蜡烛,吩咐人快些下去。
还未待他开口,房内便一片漆黑,何延亭不由其害怕痛哭起来,他也只是个小孩,第一次没有阿娘安哄入寝。
当晚,何弘轩因朝中事务繁忙,未曾回到府内,陈星娴自是未曾见到。
一整夜,陈星娴辗转反侧,没了孩子在房内玩耍,整个迎枫斋甚是无趣。
“翠荷,荣景堂的灯可熄下了。”她用力拉开帐帘,猛然坐起,发出焦虑声。
“娘子,早些前您就派奴婢去观望了,俩个时辰前荣景堂就睡下了,想必亭哥也早早休息了,并未出现异常。”翠荷睁开惺忪的双眼,连忙打着哈欠,有气无力的回应着。
“以前那个时辰亭哥是在温书,定不能睡得如此早,想必孩子也是难以忍受,定是吃不好睡不好的。”她望向窗外,满脸愁苦,第一次感觉黑夜如此之慢,沉吟许久后缓慢躺下。
婢女不再回应了,随机传来阵阵呼声。
没有人能体会到陈星娴此时的心情,只有她自己,才能感受到一个母亲的无力感。
那种母子分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