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点微觉得君辞让的脾气也太阴晴不定了吧,吴朝恩老老实实地杵在那儿,没招他没惹他的,干嘛发作人家啊?
【害,男人心,海底针。】
君辞让懒怠计较她的叽叽咕咕,看向林司闱刚要开口,忽而又卡了壳,他面露一丝窘然,改问姜点微,“偏殿那女子姓甚名谁?”
姜点微道:“是张良媛。”
“张贵妃的远房侄女哟~”
“她下晌的时候就跑我这儿等着不挪窝,就是冲你来的哟~”
君辞让听暗卫汇报过张贵妃侄女的身份来历,只是暂时没跟本人对上号而已,他睨姜点微一眼,“闭嘴。”
“再废话就去抄宫规。”
姜点微嘟嘴,“我不要,我要听你和林司闱在密谋什么。”
林司闱汗颜。
姜良娣在他们殿下面前还真是肆无忌惮,天真烂漫啊。
关键是,殿下对此并无不满!
未免林司闱的心声无边无际地发散下去,君辞让赶紧道:“张良媛多嘴多舌,偭规越矩,以下犯上。”
“自今日起于霓虹院禁足三月,用以修身养性。”
“在此期间,你每日着人前去教导。”
“日后若有旁人同犯,皆依此例。”
姜点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有情节更严重的呢?比如骂你什么的。”
君辞让意有所指地盯着他,“骂孤?”
“谁?你吗?”
姜点微心虚得眼神乱飞,嘴上却是巧言令色,“我哪有~”
“你长得那么好看,我就是有天大的火气,看到你的脸都能平息下来呀,哪里舍得骂你嘛?”
她越说越镇定,表情相当真诚。
然而,就凭先前她脸上流露无遗的心虚,饶是君辞让没有读心术,也不会轻易被她哄骗,更何况,眼下她还在心里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话。
【嘻嘻,我就是骂你又怎样,臭太子!别以为你帅得人神共愤,我就能容忍你为所欲为!】
【泥人都有三分脾性呢,更何况是我这样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绝世大美人?】
君辞让:“……”
他虽然对姜点微的厚颜无耻已有领教,但仍然不可避免地感到心力交瘁。
“你真是、无可救药。”
姜点微一愣,杏仁眼懵懵懂懂的,随后不满地嗔道:“什么嘛,我在夸你诶,你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那我以后不夸了,只说你丑。”
她周身的馨香带着热度又一次不期然地将君辞让笼罩住,使得君辞让莫名感到几分烦躁。
他心知姜点微一身反骨,是以没有白费功夫地让她离得远些,而是自己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位置。
姜点微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仍是追问此前的疑惑,“你还没说呢,若有人犯的错很严重呢?”
“也是禁足三个月吗?”
君辞让道:“自是不会如此简单。”
“若真有此类事件发生,一切视情节轻重,再做具体判定。”
“呼。”姜点微舒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嗯?”
君辞让蹙眉,道,“你虽非太子正妃,品级却也不低。”
“如今又有张良媛的先例在前,至少在东宫,你不必杞人忧天会遭到他人冒犯。”
姜点微自有一套歪理。
“我是不是生得很美?是不是很容易让你对我一见倾心?是不是会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为我破例?”
“那就意味着,我是被大家嫉妒仇视的对象,即使他们不敢当面对我做什么,可若是背地里玩阴谋诡计呢?”
“到那时你得把他们罚得重些,才能为我出气。”
她一开始的接连三问,问得君辞让难以齿启,连带着后面的话也只当不知,转而让林司闱退下。
结果姜点微却不放过他,定要他给出肯定的答复才行。
然后,逐渐走远的林司闱就听到她家殿下愤懑又屈辱地道:“对、你说的、没错…”
【夭寿啦,殿下被姜良娣拿捏住啦!】
【以往那个不近人情的太子殿下就要没啦!】
林司闱唯恐君辞让在她心里的形象彻底崩塌,她向来不疾不徐的步调都陡然变得凌乱起来。
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林司闱的心声彻底消失,候在殿内伺候的其他宫婢也被挥退。
君辞让咬牙扯齿地看着放肆揪住他衣襟,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压倒在榻上的姜点微道:“你给孤起来。”
“我、我不。”
“除非你答应我不会再罚我。”
姜点微色厉内荏,现下慌得要命,她怎么就头脑发热把君辞让给扑倒了呢?
结果落得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完全有理由怀疑,自己一旦放开他,他绝对会立马翻脸不认人,给她血的教训!
小娘子的身体柔软,仅隔着轻薄的衣裳,彼此几乎是肌肤相亲的程度,而君辞让甚少与女子来往,更遑论有眼下这般逾矩之举。
若非他心性坚定,只怕已然闹出笑话。
“好,孤不罚你。”
无论如何,先让姜点微与自己拉开距离再说。
谁知姜点微并不放心,让他发誓,“如果你说话不算话就得承认自己是小狗,还得取消让我抄宫规的惩罚。”
她说话时,混杂着甜香的热气扑面而来,君辞让咬紧后槽牙,吼间艰难地蹦出几个字,“都依你。”
姜点微总算满意了。
然而就在她松开他衣襟的下一秒,君辞让就跟背后着火似的,从榻上一跃而起,边往外殿走,边高声唤在他身边伺候的小黄门,“寿喜,备水。”
“孤要沐浴。”
末了,他忽地顿住身形,回头对侍立在近前的诗情道:“去给良娣把宫规取来。”
“她今晚不抄完二十遍,不准就寝。”
这话同时传进姜点微的耳朵里。
她不可置信,她天崩地裂,她哇哇大叫。
“啊——君辞让!你不是人!你是言而无信的臭狗子!”
“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