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你可知我的心日夜受到煎熬,偏生陛下难以体谅我的痛苦。”
“九娘,姑母实在没法子了啊...”
姜点微见姜皇后情难自抑的恸哭出声,想到姜家如今的愁云惨淡基本是她折腾出来的,难得心虚了一瞬。
害,都有点不好意思再吃姜皇后挑过来的菜了呢。
她放下玉箸,而后接过宫婢递来的巾帕拭了拭嘴角,觉得自己应当尽快投入到双面间谍的工作中,那么首要任务就是取得敌人的全权信任,于是眨眨眼道:“那姑母,陛下不见您,您去求过太后娘娘吗?”
“侄女听闻太后娘娘菩萨心肠,想来会为姑母您的孝心感动呢。”
太后信佛,自隆贞帝登基后就一心避世礼佛,甚少理会俗事,只她的心肠和耳根子都软,但凡有人在她跟前卖个惨,都会赚得她的同情泪。
在原剧情的后期,君辞让大杀四方收不住手的时候,太后为了给男主撑腰,还出面斥责过君辞让的暴戾嗜血,残忍无情。
由此,君辞让在民间的风评急转直下,而男主迅速站于上风。
姜皇后闻言,哭声一顿,“太后?”
她思忖片刻,忽而笑道,“我在宫中活了这把年纪,竟不如你一个小娘子通透!”
“是呀,太后娘娘早年间与母亲的关系也算亲近,我若是去求她...”
姜点微点点头,继续给皇后建议,“侄女以为,您可写下一封陈情书,着重强调祖母这些年打理姜家的不易,让太后娘娘对祖母的遭遇感同身受。”
“如此,再由太后娘娘给陛下传话,那姑母不就能顺理成章的见到陛下了?”
姜皇后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对姜点微的态度已然如亲生女儿般慈爱,“是该如此。”
“亏得有你啊,九娘!”
姜点微心道,哪儿是你想不到这个办法,分明是不把像个隐形人似的无权太后当回事,以致于觉得她毫无利用价值罢了。
姜皇后心头挪开一块大石,浑身松快不少。
她转而又提起姜笃,“对了,你父亲的状态如何?他整日为母亲奔走,想必也是心力交瘁吧?”
“早先仅是我在宫里倒还好,如今你也一脚踏入宫门常伴太子左右,日后会如何现下着实不好定论,所以他万万不能倒下,咱们都指望着他呢!”
姜点微道:“姑母,您放心,侄女瞧着父亲的斗志昂扬得很呢。”
“他虽是为祖母的事殚精竭虑,却也没心思为陛下停职而悲春伤秋。”
“因而祖母有了他的打点,在狱中过得还算舒坦。”
姜点微所说与姜皇后了解到的信息大差不离,颔首道:“那我便放心了。”
“你父亲历经朝堂风雨,岂是轻易被些微挫折打倒之人?”
“倒是你祖母...”
“她一生争强好胜,极为看重脸面,而今被罗氏连累进大狱,心中的滋味定然不好过,便是日后有幸无罪释放,怕也难以释怀。”
她说着,似是想到今日的朝会上仍为如何处置姜老夫人和罗氏而争论不休,便赶紧指了小黄门前去打探其中详情,以及隆贞帝下朝后又召见过哪些臣工,商议了何事?
姜点微目瞪口呆。
隆贞帝为保皇权稳固,避免他人对他的皇位产生威胁,除了疑心皇子大臣们,将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也执行得彻底。
其他妃嫔有心知晓前朝之事皆是用弯拐抹角的手段,哪像姜皇后二愣子似的直接去碰触隆贞帝的逆鳞?
若一次两次还好,可听她那习以为常的语气,大概是个惯犯?
狗皇帝居然能忍?
姜点微大感困惑,都说张贵妃是狗皇帝的心肝宝贝肉,其实姜皇后才是真爱吧?而张贵妃的作用在于为其挡箭?
当然,这不可能。
狗皇帝纵容姜皇后的小动作多半是因为还得用她来平衡包括东宫、张贵妃在内的三方势力,一旦其他两方有谁倒下,姜皇后就等着被卸磨杀驴吧。
狗皇帝的目的浅显,那姜皇后是当真不知,还是顺势为之从而为己谋利呢?
这时系统出来解惑,“宿主,都不是哦。”
“姜皇后对狗皇帝用情至深,觉得狗皇帝如此是对她独一无二的宠爱呢。”
姜点微沉默。
妈耶,恋爱脑真可怕。
姜皇后一通安排,自是不忘给狱中的老母亲送去亲切关怀。
她吩咐陈宫令带上药材补品,以及名贵的换洗衣物到京兆府走一趟,随后假作情不自禁地与姜点微感慨。
“九娘,你也瞧见了。”
“姑母整日孤零零的被困在深宫里,哪怕牵挂母亲想亲自在她身边尽孝都是奢望。”
“这便罢了,最难熬的还是年纪愈大,愈发觉得日子过得没滋没味,阖宫上下,竟找不出一个能说体己话的知心人。”
姜点微闻言,眸中闪过狡黠之色,很是上道地接话,“姑母,您想有人说话做伴是何难事不成?”
“眼下侄女既已进宫,日后厚着脸皮常来凤鸾宫陪您解闷儿便是,反倒是你哦,千万莫要嫌弃侄女粗鄙莽撞,扰了您的清静才好~”
姜皇后立时笑出了声,满脸喜色,“我爱重你都来不及呢!又哪里舍得嫌弃你?”
说着,她忽而面露忧色,“太子向来厌怠与旁人来往,与你姑母及两位表哥也颇多嫌隙,你若是见天儿地往凤鸾宫跑,怕是会招致他的不快。”
“更甚者,他借此发作于你,岂不是姑母的罪过?”
“罢了罢了,你还是老实待在东宫为妙,毕竟姑母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对世事早已看淡,无所谓陪伴与否。”
说完,姜皇后长叹一声,似强忍颇多酸楚。
“哼。”
姜点微神色娇蛮,闻言撅嘴与姜皇后撒娇道,“姑母,您何必忌惮太子?”
“侄女以为他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