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还拎在韩嬷嬷的手里。
姜点微把她拖到门边,靠着墙壁放好,又确认了一遍她暂时不会醒过来后,就夺过钥匙锁好门,离开了祠堂。
姜府夜里有四处巡逻的护院。
为了避开他们,姜点微在系统的引导下,七拐八绕地往整座宅子守卫最松懈,也最容易翻墙出府的位置走去。
途中经过小破院,姜点微见里面黑黢黢又安静非常,以为荔枝已经睡下,就没打算进去把人喊醒,带她一块儿出府。
哪想念头才闪过,小破院的墙头忽地冒出荔枝贼兮兮的脑袋来,她左右四顾,而后视线恰好跟姜点微的对了个正着。
周遭寂静无人,本该被关在祠堂不得脱身的小娘子乍然出现,哪怕荔枝心大,也颇有些胆量,都不免生出一些可怖的联想。
“哎哟!”
由于太过震惊,荔枝两手攀住墙垣的力道下意识地放松,整个人径直往后栽倒下去,好在院墙不高,又落到泥土松软的菜圃里,这才安然无事。
姜点微不知道她此时的情况,几步走到墙根下,压低声音唤道:“荔枝,荔枝?你还好吗?”
“可有摔伤?”
荔枝一骨碌从泥地里爬起来,拍掉衣裙上沾染的脏污,连声回道:“小娘子,奴婢好着呢,您别担心。”
她说着,又弯腰捡起落在一旁布包,仔细查看过后,心疼得瘪嘴道:“呜呜小娘子,奴婢给您蒸的馒头吃不了了!”
“都弄脏了…”
“喂喂,你先别哭啊!”
姜点微唯恐她俩的动静引来护院,赶紧出声制止她,“有什么话出来再说,若是被人发现,别说馒头没得吃,指不定还有板子伺候!”
这话果然奏效。
荔枝立时收声,抹掉眼角溢出的泪花,抱着几个脏兮兮的大馒头重又爬上墙头,很容易就翻了过去。
待落地站好,她忙问姜点微,“小娘子,你怎的出来了?难道是老夫人大发慈悲了不成?”
“不应该啊,她能有那般好心?”
姜点微拿起祠堂的钥匙晃了晃,道:“自然不是。”
“我打晕韩嬷嬷逃出来的。”
荔枝不可思议地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惊喜道:“小娘子,您好厉害!”
“那韩嬷嬷整日里鼻孔翘得老高,奴婢早看她不顺眼了,却也只敢在脑子里想想该如何对付她。”
“呜呜,就是可惜了奴婢的馒头…”
“等回头奴婢把沾了泥的皮子撕掉,多少也能凑合一顿。”
姜点微穿书这半天都没能正经吃上一顿热乎饭,实在无福消受没滋没味的干巴馒头,便道:“你吃了不怕闹肚子吗?”
“把它扔了吧,咱们待会儿去夜市里搓顿好的。”
哈?
荔枝闻言,满脸纠结。
她和小娘子平时的吃食多半是府里大厨房刻意安排的清淡寡水,便是如大长公主的寿辰,有老夫人他们虎视眈眈,都不得大快朵颐。
可若是自个儿花钱去外头饱餐一顿…
荔枝挣扎半晌,为了长久之计,忍痛劝姜点微道:“小娘子,自年节过后,公中就再未给您发月例。”
“如今您和奴婢的全部家当拢共不过一两银,哪能由着性子花呢?”
呜呜,天杀的姜家!小娘子好好儿一个千金贵女,瞧瞧被他们磋磨成什么样了!
姜点微默然。
原主被姜老夫人和罗氏明里暗里地克扣吃穿用度,按例每月得二两月银,然而一年到头都领不了几次。
偏偏日常总有花销,尤其是冬季缺炭,就得自掏腰包贿赂府中的采买购置些许便宜的黑炭将就着用。
即便如此,她和荔枝平日里省吃俭用攒下的三瓜两枣在冬天过后,往往都会所剩无几。
真是令人头大。
根据作者设定,本朝的货币购买力以粮食价格作为换算基础,那么一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两千块种花币。
姜点微就没见过这么少的钱。
她原计划把自己曝光姜家阴私的小作文以市场价卖出去,现在看来不趁机捞一笔,更待何时啊?
“银子且带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好叭。”
荔枝到底是以姜点微的想法为主,毕竟小娘子都过得那么苦了,偶尔想大手大脚一回有问题吗?
没问题!
大不了她改日去把自己的首饰当了替小娘子周转。
哦,不对,她没啥值钱的首饰啊。
荔枝心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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