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空山怔怔地望着她,目光中流淌着泛滥成河的恐惧.
无论是谋略还是追求,连启平都要高出他不知多少倍。
刘空山不过是个追名逐利的投机分子,根本没有什么太过于高远的理想,他所渴望的无非是金钱与名望。
即便他也想得到更多的权力,但权力在他手上也不过只是一个谋求钱财名声的工具,难以物尽其用.
连启平不是这样,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野心家,一个可以为了权力抛弃亲情友情,出卖良心良知的疯子。
她的权欲,是一个永远也无法被填满的无底洞,单纯的功名利禄在她眼中已经一文不值,她渴望的是权力与地位,是控制天下万民的能力,甚至于,是这个国家的所有权。
“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目的,中间的细枝末节,全都可以直接舍弃。
我才不需要什么爱人,什么朋友,我只需要上位路上的垫脚石。”
连启平终究还是“眷恋”着自己的故乡,那些通过非正当途径获得的巨额财产已经被她换成了凌恒城中心地段的豪宅和保险柜里闪闪发光的金条。
他们是国家的“核心人物”,就连凌恒城的市长都要尽心竭力地去讨好他们,派上一批荷枪实弹的警察给他们的“行宫”当保安。
刘空山和连启平做下的这一系列无耻勾当,李昭旭竟然全不知晓,他们在外面鬼混了三个多月,到了1880年的五月末才返回中央。
“啊呀,可真是辛苦你们二位了!”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
刘,连二人自以为已经构建了一面坚不可摧的围墙,足以把自己的斑斑劣迹挡在外面,不让任何人知晓。
然而,那面看上去坚固无比的墙不过是用纸糊成的,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到了1880年6月16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响彻整个陵山国。
『苍梧中学学生集体造反,校长梁建人坠楼身亡』
“造反”事件的主谋,是一个年仅十七岁的高二学生,叫作王存真,王存真在亲手把梁建人从六楼天台扔下去后,从容到警察局自首,目前仍处于扣押审问状态。
“天啊,我们的国家怎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事情?”李昭旭神情严肃,大病初愈的他仍有几分虚弱,却还是强撑着自己坐到办公桌旁,“苍梧中学……江衡,这不是你们学校吗?”
“是啊,可是这个梁建人不是早都被开除了吗?
咱们建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失德的教育工作者清扫干净,他怎么还能……
有问题,这里面一定有大问题!”
听闻此言,李昭旭愈加坚信了查明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在他看来,这已经不再是一场单纯的杀人案了,在它的背后,也许掩盖着更多恶劣的真相。
“江衡,你去联系凌恒城的市长,让他把那个孩子送过来,我要亲自问他一些事情。”
很快的,王存真就坐着政府的专车来到了恒荣城
.“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我们的领袖,你小子就等着吃苦头吧!”
王存真内心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已经做了英勇就义的准备。
他不知道,正是他舍生忘死的勇敢举动,将会为自己换来未来九年的飞黄腾达,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他在九年后的日落时分身陷囹圄之中。
很快的,在何怜世任职总编辑的《陵山日报》和《真理之声》上面都登上了这样一则『领袖亲审少年犯』的新闻
现在的何怜世充分尝到了权力的甜头,也已经产生了一些脱离于李昭旭思想之外的自我意识。
只是,他依然选择了用李昭旭的言论与观点来伪装自己,以获取一种带有狐假虎威性质的,来自于人民群众的支持。
近日里,他总是和叶泽霖走的很近——他们关系本来不太好,现在竟然也冰释前嫌了一一不知在搞些什么事情。
还有那个许英才,他也和叶泽霖关系不错,两人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的盟友关系,据说是要制衡林肃川。
在国会大厦的一间小型会客厅当中,一场特殊的审问开始了。
“王存真,你们的校长梁建人从六楼天台坠亡,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吗?”
李昭旭的语气异常柔和,一点咄咄逼人的气势都没有。
“是我做的。”王存真坚毅而决绝地回答.
“你们学校里有个叫刘澈的学年主任,说你领着一帮同学造反,在学校里面到处乱砸,这件事情……”
“也是我做的,但是,我们只去砸了校长室,我们没有伤害别人。”
“王存真,你这样做,一定也是有自己的原因,对吗?”
王存真抬起头,和自己一向爱戴崇拜的领袖四目相对着,沉默片刻后又做出了坚定的回答。
“对,那个梁建人简直是死有余辜,他就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他们一家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我杀了他,我们几千名学生就不用再受那个混蛋的祸害,我就算是为那个梁建人偿命,也绝对不会后悔!”
李昭旭似乎被眼前这个孩子的大义凛然给震慑住了,按照年龄来看,王存真定然没有参加过那场反对蒋经纬的残酷战争,在他的身上,李昭旭却分明看到了当年那些同志们舍生忘死的影子。
“王存真,我只想知道这件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梁建人究竟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才会让你对他恨的这么深切?”
在王存真的叙述中,掩藏在“纸墙”背后的罪恶被烈火烧去了粉饰升平的外壳,完完整整地呈现在李昭旭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