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眨了眨眼,记忆重叠,当时从屏州山间府邸下来时所望见的景色也似是从这样的角度望的。
不过与苍郡的死气沉沉相比,那里充斥着皆是安宁和愉快的生活气息。
就连平日所担忧的事情,也不过是柴米油盐,邻家的商业斗争。
和这儿所要担忧的,着实天差地别。
若是萧映竹要和她提今后在苍郡的安排布置,她还是得静下心去听的。
不能将私事上的感情放到事业上。
可萧映竹独自相约于晚上见面,真的是事业上的事情吗?
......
相约的时间人家都还没说呢,她就在这儿杞人忧天。
真感觉最近的她不像是原本的她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从穿越到现在的目的,她一直所要达成的目的,不过是处理完家里药肆上的繁琐事,以及将萧映竹所要求的驱虫方交完而已。
而不是在这儿考虑她自己和合作伙伴的私人关系。
是她的心态变了。
她不应该去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对方还无所谓的东西。
—
帘幕被后者放下,萧映竹神色如常的坐到了姜念的对面,未说一字。
今日交际过密,他似倦了,半阖眼,散漫地靠在车臂上休憩。
姜念下意识紧绷起身体,窗外的风往车厢里透进冷气,瑟缩地她手微微一抖,稍静片刻,她放松了神经,平淡地将车窗合上。
车夫一声不响的驾着马往前行驶,一阵阵马蹄声如鼓点,敲着姜念的耳膜。
她是时候考虑一下晚上应当与萧映竹谈些什么了。
一昧的逃避没什么用,何况她本就不爱逃避。
这两天对他的下意识防范,更像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以防自己会因一些事情而受伤。
不过经过刚刚那一寂寥的黄昏之景,姜念想通了。
与其想这些无边飘渺的暧昧感情,还不如去想当前的利益和权谋,只有稳定当下的洹国,一切所想达成的目标才能成为触手可及的前提。
姜念伸手探了探手袋里的书本,里面记着近期得到的线索,本子很薄,里面的线索却至关重要。
记着她以萧映竹这方所能探究到情报的一切。
细腻的触感轻轻覆在指腹,下午灿烂的阳光伴着那几卷日记内容一齐浮现。
那几行她对宗门背景疑惑的内容正记录在本子上。
孟峥既然是探究她本人而将待客厅特指于那里,不管是不是出于自己所想的那个目的,最终的结果都是有利于自己的。
她在孟峥那里没得到的确定答案,晚上是否可以通过萧映竹来确认?
不管和萧映竹有多少隔阂,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但是...
或许还没到那个时候。
若是直接征询了,她也算变相承认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了。
她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坦白后所发展的事情,是否会影响别人猜忌却未确认后的发展。
姜念目光垂在手袋里的那本本子上,眸光渐冷。
这本本子萧映竹尚未说何时交予他,到时候他若看到她所在这本本子上,所留下有关长公主的笔记。
用“孟峥要给她看”的这个借口,明面上看也是合理。
毕竟这是实打实发生的事儿。
她看到了,也就按着他的吩咐记下来了,不算掩盖情报。
但萧映竹定会想到她记下来的另一面。
也就是事关她自己想探寻穿越之事,出于这个想法,而记录下来的这一面。
平日掩藏的好,也抵挡不住萧映竹的多疑。
他现在只差询问自己是不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了。
晚上若是萧映竹要看这本所记录线索的本子,她需要将这几页撕掉吗?
长公主的日记内容,她是非记不可的。
但萧映竹怎么看待她,那也就是到时候自己要如何引导的问题了。
现在的她,并不能确认自己是否要将这极其秘密的底牌交予萧映竹。
要问吗?
感觉到一道极淡的视线落到她的手上。
姜念抬起头,恰然的与萧映竹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