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平常懒散,向来从简,通常办完自己的事儿就溜,从不接手不关他的事儿。
于是被罚扫地。
这种不能走捷径又能一眼看出来有没有偷懒摸鱼的工作。
偏偏这庭院里的树还长花,风一吹花就落一地,还带着树果子。
一天没扫就又是另一副模样。
秦览一边啧啧啧,一边四下环顾着四处。
“你不会是跟他提姜念了吧?”
“啧啧啧啧,真是太惨了。”
墨卿把扫把一放,挑眉笑道:“真的吗?”
“昨天主子走后,桃郁小姐可是找我来了。”
“你想听听她问了什么吗?”
听到名字,秦览眉心一跳,面上还存着的笑意一收,慢慢转开眼往墨卿那儿看。
“你和她说了什么?”
墨卿摇了摇手指,眉目笑意张扬。
“郡主的诞辰宴。”
—
好了伤疤忘了疼,在墨卿那儿栽过的跟头转眼就被抛到脑后,今日再见萧映竹,心里那八卦的筋又搭了起来。
看着面前对面的人慢条斯理的将茶饮尽,秦览转眼瞥向一旁正朝亭子飞过来的小渡。
“什么消息,是加急,但又无关军情的?”
萧映竹冰凉的视线淡淡落在脸上,秦览勇往直前迎难而上。
“小渡回来时候改了方向,在我逆川的阁里落了脚,艾看到来信,以为是寄给咱的,就拆开看了一眼。”
他懒懒的抬起手枕在脑后。
“没想到是寄回屏州的。”
“那打开邮筒时的香味...”
秦览嘻嘻一笑。
“是溪枕吧?”
萧映竹的眼瞳深谙,像黝黑的潭。
看着他眼里的瞳孔微微放大,秦览稍稍后仰了点儿。
“别动手啊,这事儿我可是想了一晚上呢。”
“一开始还没和那....”看着萧映竹唇边笑意愈加冰凉,他话头一顿,将“调香配方”调换了个词。
“...那物相互联想呢。”
“真想不到啊萧映竹,表面看上去对万物漠不关心,一副冷情又随心,真没想到背地里....”
秦览叹着息,摇着头。
“竟然暗自为姜小姐...”
踩着萧映竹最后耐心的底线,秦览话题一转,正张扬笑着的眉目里透出几分危机的寒意。
“——设下保护。”
“他们这是要准备动手了?”
树上的蝉鸣一静,亭外的风歇了下来。
茶盏交错间的肃杀之意还未散去,萧映竹垂着眼帘拎出棋盘里多出的一子。
黑漆圆润的子在他瓷白的手中很是惹眼,随着手落的方向被轻轻放在了茶盏的一旁。
“逢方必点,形方必觑。”
他深黑的眼眸里映出黑子的影子,指端如玉的指尖轻轻捻动着它,似掌握在手中,又慢慢收拢起,如珍玉一般珍贵。
“中央开花三十目....”
轻碎仿佛能被耳边风吹散的话音被对面的人接过。
“棋从断处生?”
秦览从那黑子上移开,目光触及茶盏,心有所思。
“二皇子是开始动手了。”
“但是你这句虚实相间...”
秦览抬起眼,端视着萧映竹。
“刚回屏州不久,除去苍郡那里能得到消息,屏州这儿你布置的眼线...”
想到些之前的事,他话语微微一顿,将这个想法排除掉。
“不对,除去眼线之外还有什么?”
“前几天想去你国公府找你,墨卿就告诉我你回屏州了。”
“比起忙碌于目前还不算情急的军事,按照以往,你应该会在京城休息一两天再回,保证是最好应对的精神状态。”
“但你回的这么急,除去见姜小姐,那就是有相关的军情出现。”
秦览瞥了一眼正在阳光下晒太阳的小渡。
“我收到的情报来源于苍郡,而非屏州。”
“我推论二皇子动手是基于情报之上,而你的根据....”
“是到了屏州才得到的吧?”
两人交谈空隙的时机,小渡飞了起来,把在石桌上跳了跳。
萧映竹将邮筒抽取了下来,把那张字条收进了袖子里。
“依据?”
他的声音不咸不淡,任由着秦览猜测,秦览眯了眯眼,从小渡身上拔掉了一根羽毛。
掉了根毛的小渡张嘴就想咬秦览一口,却被秦览反手捏住了嘴巴。
“从小渡上发现的。”
若是军情在前,萧映竹自然不会大费周章的找远在洹边境的溪枕要配方,他大可以从自己身旁人才济济的手下中选一个做,或者过了这情急的阵子再给,毕竟凡是以军情为重。
可他没有。
“你这小渡,做事那么不靠谱,你当时给溪枕寄信还是用它来寄,都有闲心配香料了,说明军情还没到手。”
“而你到了屏州,我刚让艾给你传信,你就直接一封信把我招了过来。”
“这时候你得到军情了吧?”
萧映竹勾起了一抹散漫的笑,眼底的浓稠晦色示意着秦览继续往下说。
“就像刚才排除掉的那些得到军情的方式。”
秦览手抵着唇,眉眼意喻转深,语气透着发现又一个八卦的愉悦。
“是从姜念那边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