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滨给许期欢打不通电话,大概率是她没有把手机带在身上。
半小时过去,沈焰秋彻底坐不住了。
“我落了点东西在酒店,需要回去一趟。”
她抛下周以珊,东西也没拿就往外走去。
上了车,她先给酒店打了电话。
“您好,麻烦您帮我给2026房间打个电话。”
“女士,2026房间的电话目前无人接听。”
许期欢不在房间。
那会在哪儿呢。
沈焰秋到了酒店,第一时间到前台去找了经理,她需要确认许期欢到底有没有离开酒店。
她报出了许期欢的身份证号,拿了房卡,开了门。
手机果然没带,她拿起她的手机一看,满屏幕的未接来电。
“我能看一下今天早上的监控吗?我的朋友应该还在酒店,但是我现在找不到她也联系不上她。”
“女士,这恐怕不太方便。”
“她是公众人物,要怎样才能方便?需要我报警你们才能配合吗?她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们酒店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沈焰秋的态度有些激动,她又看到桌子上那一排小蛋糕,心里忽然一疼。
她一向很冷静,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波澜不惊地处理。
许期欢是她的例外。
酒店经理在门口不知在和什么人打电话。
在沈焰秋快要骂人的时候,终于松了口:
“女士,我刚才帮您请示过了,监控可以看,这边请。”
沈焰秋看到许期欢下了电梯,在酒店大堂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然后,她走向楼梯间。
许期欢的房间位于二十多层楼,她不可能选择爬楼梯。
“她应该是进了货梯。这个货梯里面有监控吗?”
“客人用的电梯有监控,货梯没有。”
“那…”
“我们酒店员工在十分钟前,发现货梯故障,现在已经在维修了。”
“要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维修工人已经在处理了,女士,您先不要着急。”
经理似乎对这些事情已经司空见惯,她像是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语气平淡客气。
“我怎么能不着急,她都困在里面一个多小时了,出事了怎么办,你们负责吗!”
“女士,我们酒店本身是禁止非工作人员搭乘货梯的,门口有告示,如果遇到任何问题,后果自负…”
许期欢躺在冰冷的货梯里,失去了时间概念。太久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恐怕真的要交待在这儿了。
好不甘心啊。
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她赚了那么多钱都来不及花,只能留给沈焰秋了。
沈焰秋会拿着这些钱做什么呢。
她肯定会先买个房子,人家问她,你怎么年纪轻轻就全款买房了,她回答说,这是我老婆留下的遗产。
许期欢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真的很奇怪。
她早在两年前就和沈焰秋分开了,可是她又经常觉得,自己和沈焰秋好像已经结婚了。
很难解释。
她对外虽然一直说自己是单身,但内心深处却认定自己已婚。
人在没有手机且被困在狭小空间里的时候,最能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就是回想往事。
许期欢在遇到沈焰秋之前,生命的核心是不存在的。
一片虚空,宛如一片空荡荡的混沌。
她像一根没有心的蜡烛,报废的,无用的,无从点燃。
生命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
活着,很艰难。
痛苦都是实打实的,困难都是具体的,人生像一场死局。美貌单出是一种灾难,她在青春岁月里为自己的美丽所困扰,吃尽了苦头。
可能是看她可怜,上天让她遇见了沈焰秋。
她把她当宝贝一样对待,用带着浓郁爱意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很重要的人一样。
很难不让她沦陷。
她记得沈焰秋带她去面试广告,她这样跟人家介绍自己:你好,这是我的艺人许期欢。
我的许期欢。
所以沈焰秋,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找我。
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可又无法确定。
她没有做出回应,任由自己意识涣散,被黑暗吞噬。
电梯门开的那一刻,沈焰秋看到奄奄一息的许期欢,心跳一滞。
货梯很脏。
许期欢躺靠在角落,像个被遗弃的玩偶,干干净净又可怜落魄。
她和所处的环境形成一种糟糕的反差,所有人都看得出她这样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很违合。
沈焰秋觉得自己心都碎了。
许期欢意识到电梯门开了。
她支撑着身体坐起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沈焰秋。
她和氧气还有光明一起出现,许期欢甚至觉得自己被关到神智不清了。
要不怎么说她幸运呢。
她刚才还在想着沈焰秋,沈焰秋就出现了。
沈焰秋抱起她,没有向客梯的方向走去,而是转身,抱着她走了楼梯。
“许期欢,你怎么这么不让人放心。”
你想吓死我吗。
沈焰秋觉得自己要英年早逝了。
她没想到电梯维修竟然会这么久,看着那几个维修工人不紧不慢的样子,她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
“沈焰秋,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你好久啊。”
久到觉得你肯定不会来了。
许期欢被她抱在怀里,很安心。
她在心里坏笑。太可惜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要继承我的遗产了,很多钱呢。
“我来晚了。”
沈焰秋发现她的衣服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