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像是卡了壳无法再转动,悦千千一瞬间懵了,她实在没想到悦栀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快五十岁的人就那么天马行空的说出五岁小孩的话。
这下不只是她,连陆遥丝也露出惊诧的神色,他可能不明白人类隔着两座遥远城市却连准备都没有,便愿意花高价开启盲盒式见面荒唐行为的含金量,但他能明白自己就没有父母!
恋爱,什么恋爱?哦,所以悦千千是他的爱人啊,那现在的剧情是安排两个人扮演他的父母,然后女人哭男人笑的结婚吗?陆遥丝碎金色的眼珠蓦地闪烁,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得意的去看悦千千。
“你开什么玩笑呢,我有那么恨嫁?”悦千千快把眉毛从自己的额头扬出头顶。
悦栀子也意识到这番话有些不切实际,有些尴尬的补完:“我的意思是,趁你俩都有空,我们可以去北京玩一圈,顺便见见小陆的父母,往后想凑齐大家都有空的假期可就难呢,况且,我们还没有一起旅游过。”悦栀子说完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就像这句话不是假设,是一句顺水推舟的邀请。
已经想好的推脱的理由忽然就飘远了,悦千千忘记了反驳,一起旅游,这在儿时是令悦千千魂牵梦萦的奖励,只有在她考试排名靠前把表扬的奖状举到悦栀子面前时,她才能得到和妈妈去郊区露营地玩上半天的奖励,对她来说这就是难得可贵的旅游。
小悦千千不知道陆地外面是海,穿过高铁的隧道有许多繁荣城市,而只需几千块钱就可以乘着高铁穿沙过海和妈妈走一场真正的旅行。
有那么几秒钟站在客厅饭桌前26岁的悦千千,居然偷偷的幻想,她们在阳光下,海湾前,穿着亚麻飘逸长裙撸串喝酒的场景。
“阿姨,我爸妈现在不在北京,他们.....工作的地方不固定,别说今天就是明年都不一定见着面。”悦千千看起来又急又恼的,人都气卡顿了,陆遥丝大发善心编了个理由替她解围。
“哎哟,怪我没想周到,你父母工作肯定很忙,我就是看见你太高兴了有些冲动,别在意啊小陆。”悦栀子收拢桌上的空碗,转身离开了客厅。
悦千千很快恢复正常,发现脸颊处有些痒痒,意识到这是陆遥丝粗粝坚韧的短发在戳她的脸,他像个讨打的混蛋咬着重音说:“恋人,你跟你妈说我们是恋人,你喜欢我,想借着机会跟我啊?”
悦千千听他贱嗖嗖的音调就来气,把他的脑袋从自己的脸上推开,用非常平淡的口吻说:“怎么,难道我还配不上你?”
虽然被很不客气的推开,可他们的距离很近,悦千千微小的吐息还拂在他脸上,陆遥丝没有回答,双眼快速描摹她的轮廓,最后停留在她的嘴唇,忽然,他起了一阵触摸那瓣柔软嘴唇的冲动,怪异的感觉如同冰山一角渐渐浮出海面。
悦千千看清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晦色,又推了他一把,警告似的用手指戳他:“不求你帮我,但你别给我添乱啊。”
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已知平时悦千千下班时间为六点半,加班会推到九点。所以接下来的10个小时之内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想不开自杀。
“我们不能太被动,得抢先一步改变故事的轨迹,让她活过今天,”悦千千用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然后又曲起一根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点,“咱俩必须寸步不离的盯紧她,不让她吃安眠药,你找机会同她说话,我去翻她的包找药。”
悦栀子洗干净碗,身前便有人递来干净的擦手帕。
“谢谢。”她对不知何时进来的陆遥丝说。
陆遥丝主动把干净的碗筷放进橱柜,然后转回来默默看着悦栀子,似乎想要同她聊天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欸,小陆,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悦栀子背靠着洗手池,用一种很惬意的聊家常的姿势主动开了口。
陆遥丝想起了古寨里的第一次相遇,倒霉蛋悦千千被守门的红娘和家丁刁难,大概是初入副本,她站在钟鼓楼外面懵懂莽撞,跟在自己身后才混进了开场赛,虽然是个新人,胆子却很大,上嘴唇碰见下嘴唇就要开始扫射别人,诡辩的样子尤其嚣张。
他只是在路过时听见喧嚣的喜乐,凑过来瞧一瞧,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类就主动缠上来,像鲜绿强韧的藤蔓绕着松柏爬了一圈又一圈,挂在他身上不愿意下来了。
“两个月。”陆遥丝的神色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整个人凌厉的气质减淡了不少。
悦栀子噗呲一下笑出声来,“两个月前她义正言辞的告诉我,不会恋爱不会结婚,把我气得半死,所以说,缘分到了想逃也逃不掉。”
悦千千悄声摸进悦栀子的房间,把她经常背的挎包从里到外翻了一遍,没有找到安眠药,她放下包去开床头柜,里面装有几本厚书,药品也是跌打止痛膏和常见类冲剂,她又在悦栀子床上滚了一遍,没发现藏有东西。悦栀子在这个家的东西不多,加在一起统共装满两个衣柜,快速的地毯式搜索后,一无所获的悦千千退出了房间。
聊天对于陆遥丝来说还真是个问题,他没有体验过多少人类平常的生活,悦栀子说话时半数内容他都没听懂,然而悦栀子不需要他发表见解,她好像很久没同人说话,自顾自地说了很多,从悦千千还是个只会哭的婴儿到会把别人骂哭的成年人,陆遥丝静静听着,时不时发声表示他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