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对不起,我失约了。”孙不凡拉着张小婉的手,指腹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他们肩靠肩互相依偎,像小时候的春天他们坐在秋千上看远处山花遍野,张小婉喜欢白色山茶,孙不凡就会爬上树一朵两朵......摘一大捧送给她,树上的人枝桠乱窜,白色花瓣雨就飘飘洒洒落在树下人的肩头,树上人逆着光温柔的笑,他说:“仙女散花。”
花瓣雨下了很多年,从春至夏,从学堂到钟鼓楼,从头顶姹紫嫣红的花环到腕间沉甸甸的红线,他们本来可以儿孙满堂相守一生,并肩而立的不凡哥哥却走不动了。
“我死以后,你切莫听信流言恶语,要快快乐乐的活着,我的小婉那么漂亮那么善良,她值得......更好的人....”孙不凡悲痛欲绝哽咽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我差一点就能看见你穿喜服的样子。”
眼泪划过蓄满鼻梁的涡旋,斜流在张小婉浅粉色襦衣的肩头,张小婉轻柔地捧起他的脸,笑着说:“不凡哥哥怎么哭了?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啊。”
无红烛高堂,无亲朋宾客,无喜服连理,唯新人高坐明堂,妾若明珠君如晨阳,聚散茫茫寻来觅去还是依依两相望,我们怎么不算是最幸福的夫妻?
张小婉也红了眼眶,湿润的眼融了光,亮晶晶的,像窗外的月亮,素净的脸美得惊心动魄,她将额头顶在孙不凡的脑门,两个人肌肤相贴,孙不凡微凉的皮肤沾染张小婉的体温,“不凡哥哥,那年你送我花的时候,我穿的也是这样的裙子,喜服没有它好看。”
“嗯,你穿什么都好看。”吊着孙不凡的那口气渐渐从他身上消散,孙不凡珍重地抱住他的新娘,极尽温柔的笑永远凝固在了脸上。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悦千千几人下了楼,客栈外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远远有几个人慌慌张张的赶来,为首的是孙老爷和花姐,孙老爷当真是老了,月光让他的白发变得透明,他边走边抹泪在老管家的搀扶下才堪堪没有摔倒,花姐还是那般光彩夺目,她显然是为了范老板而来,因为隔着老远悦千千都能听见她怒其不争的嘲讽,“都说了男人有钱就靠不住,傻姐姐啊,你为了姓孙的臭男人误了自己的前程,真是愚笨啊......”
姜思琪已与他们分道扬镳,她有自己的住处,悦千千他们沉默的走在月光下,半晌谢竹知轻轻叹了口气,“说真的,我不觉得玩转商户的孙老板对这些谋划毫不知情,没有他的默许范老板不一定敢下手,孙不凡可能不懂也可能懂,唉,我希望他永远不懂。”
小谢焉头吧脑,单纯的心灵受到了污染。
悦千千安慰他:“好啦,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那么复杂,至少在最后一刻,小夫妻相见孙不凡是开心的,人生本来就是遗憾居多啊。”
“唉,那个什么模拟器到底在哪儿?我打赌加时赛一定会很惨烈。”小谢又陷入新的惆怅。
悦千千打了个哈欠,囫囵说:“其实我们不需要为此焦虑,不出意外的话凭分数我们仨就能过关,生门是留给低分者挣扎的希望,比起生门,我们还是想想今晚住哪儿吧,累死我了。”
“今晚我们住一起。”陆遥丝说。
悦千千和谢竹知同时看向他。
“想杀我们的人会在今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