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驾于意志之上无法撼动的力量消失,胸腔控制不住的强烈杀意也终于平息,悦千千的身体还在意识却仿佛进入虚空,她能听见张小婉和孙不凡琴瑟和鸣的思念哽咽,也能听清姜思琪和谢竹知在对呛,且谢竹知被怼的哑口无言后衔冤负屈的喊陆哥........可她就是醒不过来。
记忆短暂的空白然后疯狂追逝回溯,打开房门地上躺着的身影永远刻在脑海,历久弥新的折磨她,悦千千毫不留恋的关门转身,背后已是一片荒芜的沙海,悬日明耀,白光朦胧的人影又不远不近立在沙海中,时间走慢悦千千盯着人影看了很久,直到人影晃动逆着光慢慢转向她。
在它彻底清晰之前悦千千先一步越过沙海走上和它背道而驰的方向,有些东西她一点也不想看见。
“你走错了,那条路回不了家。”绵长而沉重的声音缓缓降落,回荡在一望无际的沙海,像是上苍的叹息。
悦千千闭上眼:“不用你管。”
人影遥遥看着她的背影,沙海的尘粒飘扬起伏穿过它透明的轮廓,下一刻人影消失在原地来到悦千千的身前,它握住悦千千的手,准确来说是做出虚搭的姿势,魂体和悦千千根本不在一个图层,它其实无法触及实体,悦千千有些不自在,“做什么?”
无机质的光粒凝聚在人影手中,像一颗微小的火种在沙海中熠熠发光,随后火种有了形状,方正如书,摊开后是黑白相间的流动光影,人影没有回答翻开白色的那页递给她,悦千千本能的抗拒可不要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白页圣洁如雪带着无法形容的吸引力,仿佛勾住她的灵魂。
悦千千接下魂书,刹那间人影消失,系统自带颤音的播报将她带回现实:“叮咚,交接成功。”
“就是这样,表姐今早突发心悸下午我就得知孙少爷回来的消息,冥冥之中老天爷在指引这对苦命鸳鸯,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带着表姐寻人,然后就如你们所见被这个毫无道德风度的人押上来,我要举报他跟踪我。”姜思琪竭力解释今晚出现的原因,并且趁势甩锅陆遥丝胁迫无辜妇女。
她气得不行嚣张的粉头发愈加鲜艳像只上了色的人工河豚,悦千千和范老板居然一点事也没有,前者甚至还偷懒睡上了觉!
谢竹知:“陆哥百口莫辩啊!”
不过,公正的刘捕头向来是谁都要怀疑一遍,“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姜思琪脱口而出:“我去孙家亲耳听见下人们说的。”
“既然孙家知道,孙老爷怎么不来接他儿子,于情于理他不过来看一眼说不通吧,到底是你听别人说的,还是你说给别人听的?”
刘捕头洞悉的目光紧逼姜思琪,他捏了捏鼻梁两侧疲惫且厌恶的说:“我看你们就是一伙儿的,在这里装神弄鬼唬弄官府!全部抓起来送进牢狱,我挨个审,连夜审!”
“撒没撒谎把孙不悔请过来不就知道了。”悦千千从床上坐起身,说话间搓了搓手掌,掌心空无一物心中莫名升起怅然的失落。
“不好意思,刚刚中了邪,门口那两位大哥,麻烦把孙不凡扶过来,我把床还给他,大夫你吸口气我都怕你老人家憋死,快过来治病,放心别的事你掺和不进去,”
悦千千气度不凡指点江山,将所有人安排的明明白白,“郑明均你眼睛里有点事,地上凉给孕妇铺张毯子,张小姐......你不要再哭了,来来来这床也有你的一半,刘捕头,楼下的尸体你确定不趁夜拖去乱葬岗吗?别耽误时间我们就在这把案子了结,完了你想带谁走就带走谁。”
很奇怪,悦千千醒来后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盘腿而坐的身姿若隐若现光泽万丈的神性,她的要求更像是指引,众人明明很抗拒但心里的声音叫嚣着听从,妈的,真是中邪了!
然后他们按照悦千千说的那样出现在自己的位置,谢竹知定了定神,才忍住想要将桌上酒瓶放到悦千千手里的冲动。
“本捕头办案轮得到你安排?”
刚睡醒的悦千千耷拉着薄薄地眼皮,精致无害的脸再没有往日大咧咧友善的伪装,冷谈的语气透着一丝不耐烦,她走到陆遥丝和谢竹知的中间,抱臂颔首,矜贵随意的说:“是吗?那你带我走吧,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谢竹知作为一米八的男大,浑身散发着使不完的牛劲儿,陆遥丝更甚,他但凡头发留长一寸就要擦着门框走,杀戮残留的戾气附着在华贵的长袍,悦千千往他们中间一站就像巍峨松山顶生长的白莲,高不可攀。
陆遥丝眼底爬上本人也不曾察觉的欣喜,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真的在等待杀光所有人的信号。
“........”
“坐下,这桩案子我从头分析。”刘捕头极不情愿的拉开长凳,率先坐了下去,沉着脸等他们动作。方桌四条长凳,郑明均独坐一根,姜思琪坐他对面,陆遥丝和悦千千同坐一根,余下的谢竹知发现落单在剩下三人徘徊一圈后,坐在了刘捕头旁边,这种时候,刘捕头居然是最慈眉善目的那个。
“你们去把孙不悔带来,楼下的尸体也快点处理。”刘捕头将手下遣散只随便留了几个人守门,他脑袋里的线索碎片有些零散,差一条贯穿始末的脉络,扫过五张势均力敌不安好心的脸,刘捕头决定从关键词入手。
“我说,你们补充,我自会辨认谁在撒谎,刘某本事不大,但若是有幸为悦来村除去胡作非为的恶人,哪怕拼上性命也算对得住捕头的名声。”
他抽走身旁手下的牛尾刀,刀剑向下重重砸在地上,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仿佛在说“不论是谁,撒谎就得挨我一刀,直到我砍不动为止。”
刘捕头看向郑明均:“你和陈原是一伙儿的,你们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地上躺着的范老板暂时没有苏醒的迹象,孙不悔随后将带着真相而来,郑明均明白大势已去,他得自保:“一个月前,我偶然发现老板娘和孙老爷关系匪浅,孙老板尚未续弦他和老板娘的关系其实用不着偷偷摸摸,他将孙少爷养这么大,哪怕不是亲生的也算尽心尽力,这时候娶妻不仅不会被人呕病,还能落得好父亲的名声。”
“老板娘提出结婚,他居然不肯,没别的原因他不想和人分享他的财富,可怜老板娘为了他拒绝追求者无数,委屈多年这个男人竟然认为理所当然,连一个名份都没有给她。”
陆遥丝:“所以你们下毒杀人。”
“我也是迫不得已,”郑明均做出痛苦害怕的表情,懊悔地说:“老板娘让我在菜里做手脚,我实在害怕,私自减少毒药的用量,所以最后孙老板只是中了毒没有生命危险。”
姜思琪吐槽:“老板娘是恋爱脑,不是没头脑,人死在她的店她第一个被人怀疑。”
“可是当天喝酒的人这么多,大家都没事怎么就他有事?”郑明均嘲讽的冷笑:“像二楼尽头的暗房不止一间,孙不悔的癖好就是这么.....别致,他就喜欢在觥筹交错的几分钟里和老板娘进入房间,可能这样才硬的起来吧。”
众人:........好恶心啊。
老大夫给孙不凡和张小婉一人发了一包安神香,老脸通红的说:“你俩患了相思病,容易出现幻听,要是听见什么胡话就闻闻药包。”
两人懵懵懂懂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