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虚幻的世界，早已不存在的人。

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佐玥就清楚这不过是一场梦，明明只需要一个念头她就可以醒来，明明她知道，这场梦的结尾是……

可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贪婪的看着那个她无数个日夜思念着的人。

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模样一般无二，即使经过了时间的洗礼，她的记忆却丝毫没有褪色。

认真打球的少年屈膝蹦起，将手上的球用力抛出，在篮筐上转了几圈后成功落入篮筐，篮球落地蹦跳着远去，少年没有管它，只是简单用衣服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就朝着佐玥的方向走来。

“怎么了，小跟屁虫？”

他听到了，她那微不可闻的呢喃。

“没事。”

佐玥尽力维持着正常的表情，扬起了一个她记忆中与这人相处时差不多的笑容。

尽管知道这是假的，但她还是忍不住贪恋能与这人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们坐在佐玥初遇他的那个长椅上，聊着天，从身边小事聊到天南地北，聊到佐玥几乎都快忘记，这只是一个梦，而他还在。

佐玥几乎要沉溺在这片对她来说可望不可即的温柔乡，如果永远留在这里的话，似乎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佐玥。”

少年的语气突然冷淡下来，佐玥感到了一阵熟悉的慌乱，她想阻止少年说出接下来的话，可她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我已经死了。”

仅仅五个字，就轻而易举的摧毁了她的美梦，仿若一盆冷水被当头泼下。

随着少年的话语，他的面容也开始发生改变，独属于少年的青涩面容逐渐褪去，面部线条开始变得锋利，身形也从少年的单薄彻底变为了青年的模样，不过看起来也颇为清瘦，合着眼下淡淡的青黑，看起来很是劳累。

这才是佐玥记忆里对方的模样，也是她最后一次见他的模样。

“怎么可能呢，你不是，就站在我面前吗？”

佐玥反驳，对方就站在这里不是吗？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已经死了呢。

求你了，别把她叫醒，哪怕她心知肚明，这只是一场梦，哪怕她的脑子里现在都是他死亡的画面。

“别自欺欺人了。”

他好像没有看到佐玥夹杂着祈求的眼神，不，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她认清现实。

“你忘了吗？”

“是你害死了我啊。”男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佐玥，红色的血丝攀附而上，只一瞬的功夫，男人的眼睛就被红色覆盖，看起来不像是人，更像是来找她索命的恶鬼。

心脏好像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疯狂挤压，阵阵钝痛从心口的位置传来，隐藏在心底不为人知的罪行被当事人明晃晃的摆了出来，平时被压抑着不去思考的事情被毫不留情地拎出来，扑面而来的负罪感几乎将她淹没。

佐玥动了动嘴唇，她想要说些什么，可几番嗫嚅，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没什么好狡辩的，这就是事实。

“是你害死了我。”

另一道女声从佐玥的右侧传来，只见那女人也是双目赤红，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好像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是你害死了我。”

这次声音又从佐玥的左侧传来，那是一道低沉的男音，同样也是被血色填满的双眸，带着惊人的恨意盯着她。

“是你害死了我们。”

三个声音掺杂在一起，在这无边的血色空间里来回飘荡，一时之间佐玥甚至分不清这里到底有多少人，是几百个人，几千个人，还是只有她一人。

眼前的身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他们好像在绕着她转动，不停的诉说着她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