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戴蒙一向晚上不睡白天不醒，巴不得吃饭都在睡觉，但今天他却早起了。吉良吉影特地看了眼时间，还没到闹钟响起的时间，男孩正踩在板凳上双手扶着热水壶的柄往杯子里倒水，闻着味道，应该是速溶咖啡。

但闻起来味道却和平时有些不同。

不过戴蒙一向喜欢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咖啡和白糖已经是最正常的东西，拿饼干泡咖啡的吃法才真是吉良吉影永远都理解不了的。介于戴蒙从前离谱的行为，吉良吉影对戴蒙还在正常范围内的行动就显得格外包容。

所以他没注意到在戴蒙倒水的杯子里不止是速溶咖啡，还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粉末，这是吉良吉影犯下的第一个错误。

早起的小孩终于干了点人事，给他们俩一人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尽管吉良吉影不习惯喝经他人手的东西，但自家小孩难得做人还是要支持下的。吉良吉影意思意思喝了几口后皱起眉，这是什么古怪的味道？

“你往咖啡里加了什么？”

“魔法！”不着调的男孩正在厨房，他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手颤巍巍地对放在砧板上的苹果下手。吉良吉影一眼看过去，他握刀的手腕都是抖的。

眼看着刀子就要对手剁下去，吉良吉影惊得立刻站起，冲到厨房夺走了对方手里的水果刀。

而男孩似乎被他的动作吓到，差一点直接摔下板凳，所幸板凳离地不高，他才一只脚踩在地面手扶着桌面稳定了身形。但也足够惊险。

吉良吉影冷着脸打量着男孩，不对劲，男孩从上到下都写满了不对劲。戴蒙平时才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的状态差极了，眼里的黑眼圈衬着男孩皮肤格外苍白。他嘴唇紧抿，透露出浓浓的疲惫感，可唯独那双眼睛是没有任何困意的清醒。

“你今天是不是状态不大好，需要我给你请假吗？”

吉良吉影难得做出慈父状关怀，他手搭在男孩的肩膀上，对方好像极其细微抖了抖两下，没有抗拒和躲开。有点奇怪，如果是平时戴蒙早就笑嘻嘻一口应下，然后用那薛定谔的语言库开始狂吹吉良吉影的英明决定。

但今天他只是拖长语调给了一声可有可无的应和，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根本没有看向吉良吉影。而是指着角落的胡椒粉瓶子，又看向苹果。用没精打采的语气向吉良吉影询问：

“我能在苹果上加胡椒粉配餐吗？”

这个差到极致的品味，吉良吉影稍微放下心，他能理直气壮向自己问出这种问题，说明起码人没换。除了戴蒙他身边再也没有这种奇思妙想的家伙了。

“不可以。”

吉良吉影握住男孩的手，强行把对方的手指摁下去，语气平淡又不容反驳。拒绝已经是吉良家的日常，但今天戴蒙看起来格外执着。

“真的不可以？”男孩抬头看着他，大有你不同意我就自己去拿胡椒粉撒的架势。“我可以自己吃……”

“你肠胃不好，会吃坏肚子的。今天我给你请假，不准乱来。我上午还有事情。”

“好吧。”男孩再次垂下头，像无害的小动物那样露出后颈，他伸手抓住吉良吉影的衣角，“荷包蛋里加胡椒粉，总可以吧？”

不明白今天这小孩怎么就和胡椒粉倔上的吉良吉影思索后还是同意了，但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拽着男孩的手腕举起。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下次不准拿刀对着自己的手。知道吗？”

男孩盯着吉良吉影的手掌，没有犹豫就应下。

摆盘本应该是吉良吉影的工作，今天却被意外积极的男孩揽去胡椒粉的瓶子一转，黄褐色的粉末直接铺了荷包蛋及压在上面的香肠一层。吉良吉影就坐在餐厅里看着男孩动作忙碌的转圈圈，他习惯性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古怪的味道令他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