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在和谁说晚安，也不知道幽灵能不能看懂我的话语，我只是想这么做。晚安，这次是和自己说的。

饥饿感折磨了我一晚上，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入睡，醒来脑子也是昏昏沉沉。我顶着被子想要出门，结果一头撞上了一块柔软的墙壁，摔在了地上。

我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辨认出这堵墙是我目前生理上的父亲。他掀掉我的被子，拉起我。

“今天休息，在家陪你。”他言简意赅地解释了这个点他还在家的原因。

“呜。”我努力抑制自己想要把父亲伸来的手当做鸡腿咬下去的冲动，晕乎乎地扶着墙站起来。好饿啊。

在我饿得头晕眼花时，有人在我嘴里塞了块饼干。我几口咽下去，然后更饿了。

我抬头调整了一下表情和姿势，然后掐着声音开口：“早餐~”

人话就是我饿了，快点给饭。

“刚做好还热的，以后上学可不能再睡懒觉了。”父亲语气轻飘飘倒打一耙，完全无视我昨晚失眠的真正原因是被饿的。可恶的大人。

“上学？”

我再一次注意到这个词汇。早七还是早六，我晚上睡那么晚岂不是一天都睡不满八小时吗？不过父亲有提到过家里临期产品是我开学后一个人，我记得保质期是到1999年5月……今天已经是快到四月中旬了吧！

这是我的人生倒计时吗！

“吃好早饭记得换身出门的衣服，今天要带你出门认路，如果你迷路找你会很麻烦。”

出门？

等我咬着新鲜的小饼干被父亲牵着手走在完全陌生的街道上，我才后知后觉父亲说的是真的。

这个不负责的大人不会准备让我自己上学吧？这样岂不是需要起的更早了，我一天能睡满四个小时吗？

在我精神恍惚地扳手指计算睡眠时间，父亲已经带着我进了一家服装店，我才反应过来就被店员塞进换衣间，手里还捧着一堆衣物。我从换衣间探出头，父亲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时尚杂志，在发现我的视线后向我露出一个成年人对未成年的嘲讽微笑。

我怀疑他只是嫌麻烦想偷懒，任由我被店员小姐姐折腾换了七八套衣服，最后我冲出重围抱住他的手臂怎么也不肯再试衣服。父亲才挑了几套上身效果不错的衣服结了帐。

“您竟然有看我试衣服啊？”我惊讶看着两袋子的衣服，基本都是被店员夸过帅气的。

“作为一个好父亲，自然要关注孩子的身心健康。”父亲表面和蔼，实际漫不经心地回复。

“我想休学回家睡觉。”

“不行，太显眼了。你必须要上学。”

结果还是强权主义。我撇撇嘴，看到路边的奶茶店，我伸手揪揪父亲的衣袖，调整了表情，装作惊喜的模样，拖长了尾音：

“冰激凌～”

“你肠胃不好。”父亲拒绝的毫不犹豫，理由都是瞎编胡扯，我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于是我试图再接再厉：“可是我想。”

“忽冷忽热对肠胃不好。”父亲看都没看我一个继续胡说八道。

没办法了。我干脆放开他的手，自己转身走人。

“好耶，我给您带去买冰激凌！”编，谁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