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往我嘴里塞了一块的饼干，又把我泡的那杯咖啡糊递到我的嘴边，热情地让我感到不安。可父亲却保持着那种温和到怪异的态度：“你的手需要好好休养。”

这人有病吧。大逆不道的想法一闪而过，我把眼睛里不解的情绪收好，乖乖张嘴任投喂。

很奇怪，有种奇妙的错位感。好像我不应该是被投喂，而是更习惯做投喂的那个人，不过如果是他，大概会抱怨不够甜吧。

高血糖不配吃任何糖分。

我迷茫地眨眨眼，总觉得刚才好像一闪而过了重要的思绪，但我没能捕捉到。不过既然是会被忘记的东西应该不重要吧。

总觉得背后一股恶寒感。

我努力放松，不让父亲察觉到自己的不适，但我怀疑父亲就是在知道我不喜欢的情况下故意这么做的。这可能就是大人的恶趣味吧。

我艰难咽下咖啡糊，速溶咖啡味道果然还是差了点。不过咖啡味的小饼干倒是很有趣，下次偷偷换掉可可粉骗父亲给我做点吧。

“不喜欢我可以帮你倒掉。”

我下意识想要伸手抓住杯子被父亲拍掉手。他表情不悦地看着我。

“我觉得咖啡糊也挺好的，至少是我第一次做成功的饼干。起码它熟了。”我小声辩解道。

“它是焦的，你喜欢用焦饼干泡速溶咖啡？”他在笑，又给我感觉完全不开心。

“我只是喜欢咖啡。”

“然后你喝完咖啡晚上睡不着，天天半夜裹着被子在走廊上到处跑，我隔着门板都能听见。”

我认真思考了一秒我晚上走路声音真的很大吗？随即反应过来，不管我的走路声音大不大，父亲都能精准抓到我，这必然不是我的问题。

我只是一个喜欢晒月亮的可怜小孩，我有什么错呢？

“下次一定。”我低头做出诚恳的道歉模样。

才不改呢。

今天的晚餐是饼干和咖啡糊，父亲最终没扭过我，我快快乐乐拿着勺子重击硬邦邦的焦饼干，一口下去满满的面糊和咖啡的苦味，简直垃圾到极致。这是什么地狱菜品。

我听到父亲的笑声，在我看过去时候他立刻板起脸，或许我刚才听到的笑声是错觉。

爷爷一如既往地碎碎念不行就丢了，我坚定不能浪费粮食（选择性忽略被我倒掉的第二锅饼干），在吃了三口后，我还是选择了放弃。眼巴巴看着父亲盘子里的三明治。

“乖孩子要学会自己承担后果。”

父亲当着我的面把三明治吃的一口不剩，弱小可怜的我只能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说我没有任何准备是骗人的，但险恶的成年人冷酷的行为还是对可怜的未成年男孩造成极大的心理阴影。尤其是当我偷偷摸摸吃零食结果被父亲抖开被子抓了正着时......

“晚上吃多容易积食影响睡眠，好孩子是不能背着父母偷吃的。”

我好不容易攒了一个小箱子的零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