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我还是得强行按着西撒洗澡,身体的肮脏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和洁癖无关,只是洗涤身心,首先要洗干净身体才能净化心灵。就像入教的洗礼,纯净之水会洗去心灵的尘埃。
当然是骗人的,区区清水怎么可以改变人的本质,但意境是可以有。
就像我现在把西撒的头摁在水桶里,拿着水瓢从上往下洗干净他身上的泡沫,那些不经扯衣服也被我完全扒掉丢了。我会把他洗干净,换上干净的新衣服,所以他已经不需要那些灰扑扑的旧物了。
但我千防万防还是没防过这个小混蛋偷藏利器给了我一刀,离大动脉就差一点,受伤的手臂泡在水里,血染红了水桶的水。连同我们身上都是血色。
骂西撒就是骂我自己,冷静,呼吸。只是小伤。
我最后被西撒打倒了,因为呼吸不稳定,波纹都没稳住。能强作镇定靠在墙壁上深呼吸,而不是直接抱头蹲角落还是因为这是西撒的身体,不好做出太丢人的举动。
好像有开门的声音,有人喊我,我没有回应,只是任由泡过水的伤口在流血。我一个劲地呼吸。
但谁都能看出来,我的状态很糟糕。这种情况在我被迪奥拿刀架着脖子的时候也出现过,简称可以说是对死亡的恐惧,可对我本人来讲这其中问题最大的是,血。
第一次意识清醒的面对大出血。
我快疯了,我真的快疯了。我对鲜血有严重的PTSD。哪怕是西撒的记忆也改变不了我的本能,我是真的超级恐惧。鲜血。
被骂被嘲笑胆小鬼都无所谓,我就是无法克服我的本能。
“喂你,你的血一直在流。再不止住会死的!”
最终把我从无法停止恐慌中唤醒的还是西撒,假如我意识清醒我肯定很惊讶这个孩子竟然没有趁机逃跑。而是在发现我的伤口流血不止,没有半分愈合迹象后,还到处给我找布片包扎。
但现在的我无法给予回应。
如果我能看到自己,我一定会发现我现在不仅瞳孔骤缩,甚是有碎瞳的倾向。可我现在根本没有这种闲心去想这些,只是喘息着,看着西撒撕开干净衣服的外套给我包扎。
鲜血很快浸透了衣服,西撒拿碎布捂着我的伤口处很久,流血才停止。他已经换了好几次布条,每个布条都被血浸透。
“你……是谁?”他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有明显的敌意,我只是迟钝地抬头回看向他,没有回答。
他伸手在我眼前乱晃,我愣了一下,才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但力度比起初见时轻了很多,我很虚弱,这是事实。西撒看起来有些烦躁,但他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继续呆在我的身边。
“你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你不是会泡泡很厉害吗?为什么你的伤口会流血不止?”
意识逐渐回到我的身体,带回了我的思考能力。我对鲜血的恐惧可以追溯到我已经遗忘的过往,但受伤时的心慌感或许不只是源于我的PTSD。无法愈合的伤口就是警示。
或许我/西撒-齐贝林并没有真正逃离死亡,我们只是从死神手里偷来了一段时间。
这样一想还得感谢小西撒的背刺,不然真的进行战斗才发现岂不是送人头?不,或许我直到“死亡”都碰不上一次真正的战斗,但对鲜血的恐惧和无法愈合的伤口结合在一起,哪怕是日常受伤都可能致死。人总要学会突破极限吧......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