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提心吊胆的走到校门口,看到蒋阎王不在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心的往家走。
他家离学校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走大路回去二十多分钟近半小时,早上他为了节省时间都是坐公交,晚上倒是经常会走回家。现在夏天天黑的晚,天色还算亮,他打算走小路抄近道回家。小路近些,走过去大概二十分钟,省了七八分钟的路程,就是要经过些胡同小巷,人烟稀少的地方。
今天刚走小路到了第一个胡同,他感觉有些不对了,好像有人在跟着他。他狐疑地回了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前方人来人往勉强还算热闹,他定了定心,想着兴许是自己弄错了呢。小时候被家暴的经历给他留了后遗症,他有时候会有点幻听。一两次还好他以为是自己没听清而已,次数多了他就发现他以为的声音其实并不存在。他去看了医生,医生给他做过检查之后告诉他是心理问题,并不是身体上出了毛病,和他说可以去看心理医生。
他当时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谢过医生付过钱之后就离开了诊所。
心理问题无药可医,更何况医不自医人不渡己。他改变不了这个现实,只能忍受这一切。
也许见过心理医生之后会有所改变,但心理医生治疗的前提是,你愿意把伤口撕开血淋淋的展示在他面前,他才能对症下药。
那对他来说无疑太残忍。
他做不到。
忽视掉那种感觉,他继续往前走,却感觉背后有脚步声,再三回头都是这样,他索性不回头了,只加快了脚步往家走,天色已经有点暗了,街上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他想着到家就没事了,压根没注意到背后路灯下,长长的黑影。
还不止一个。
就在他快拐出这个小巷的时候,忽然背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回头,对上了那张令他恐惧的脸。
那是他初中第一年的同学,留了两级正好到他们班,别人喊他雷哥,是当初那个学校的校霸。他脚一软,拔腿就想跑,却被他摁住在原地动不了。雷哥是个大块头,成绩不行,应该考了技校。他瘦弱体质不好力气也不大,被摁住时几乎是动弹不得。
“好久不见啊。”他笑得阴恻恻的,“上次有老师在放过了你,今天你还想跑?嗯?”
他另一只手向后招了招,慕玄度看清是谁之后脸一白,完全失了血色,那是雷哥当年的两个小跟班,块头不算很大,以前没少跟在雷哥背后作威作福。
“摁住他。”雷哥吩咐道。
慕玄度趁着他们交接手还没使劲的时候剧烈挣扎起来,一下子成功甩开了他俩的手,撒腿就往前跑,还没跑几步就被一脚踹翻在地,幸好临落地用手撑了一下没让脸直接着地。但形势也不容乐观,他急着撑地的时候没注意手,用的左手,左臂传来钻心的疼痛,疼的他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彻底变得惨白,他还想挣扎一下,就被紧紧摁倒在地。
“还想跑?”雷哥轻蔑地笑了一下,不疾不徐地点燃了一根烟。慕玄度此刻疼的说不出话来,就算能说话,他也不会想回答雷哥的问题。
雷哥示意剩下两个人挑起他的下巴,他被迫仰头看着雷哥,雷哥吐出一口烟:“本来呢,我们也没那么大仇。我叫你跟我干,你不肯。老子看上的女人,你还要抢。老子强迫一个女的,你还想伸手管。这一来二去梁子既然结下了,你就要做好被我收拾的准备。”
他伸手弹了弹烟灰,走近了几步。他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这张脸,下一秒,肩膀上传来被灼烧的疼痛!
他被烟头烫的一惊,整个人挣扎起来,两个人都险些没摁住他。雷哥直接一个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肿的老高,差点把他扇到地上,“你给老子老实点。”
“行了,也不跟你叙旧了,直接打吧,别把人打死了就好。”雷哥扬了扬手,竟是转身走了,“你们的声音太吵了,等会儿再打,我不想听到这小贱人的声音,恶心。”
两人点头称“是”,果真等雷哥走远了一点才打算动手。慕玄度趁着他们手松动的一刻,不顾手上钻心的疼痛,把死沉的书包用力往后一甩,包里那些沉甸甸的书隔着薄薄的布料直接撞到了后面两个人的肚子,甚至还撞到了一点他们的隐私部位。腹部是人体最柔软的地方,两人被撞得皆是往后一退,一个人狠狠骂出声:“妈的,狗东西,还敢打老子!”
慕玄度顾不上他们在骂什么,趁他们还没缓过神用力地给了他们一人一脚,踹的是他们的隐私部位,腹部还没缓过来疼痛,再加上最脆弱的地方又受到这样的攻击,两人几乎发了狂,但也一时走不动道了。慕玄度赶紧拿出这辈子他能用上的最快的速度飞快的跑了,双腿几乎要跑出残影。不敢回头不敢停下,大口的喘着气,只一味的向前。
不能停下……
不要回头……
快点,再快一点……
体力渐渐不支,他大脑里如警灯一样亮着这两句话,直到冲回了家,哆哆嗦嗦地伸手掏出钥匙打开门,关上门的那一刻,内心才真正安定下来。
家里黑漆漆的,蔚宁还没有回来。他靠在门上,无助地滑坐在地上,腰间没力气,双腿的酸涩在此刻终于弥漫开,他才惊觉原来他早就落下泪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啊……
那女生又不是我强迫她喜欢的……
帮助别人难道有错吗……
谁来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