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关系没关系，”老杨笑了笑，“这个题型考前前一天才讲过，你应该是没有掌握，我现在再给你讲一遍，你回去再练下相同的题型应该就会了。”

“好的，谢谢老师。”慕玄度顶着原先烧退了不少清醒了的脑子，在物理的深海里面起起伏伏晕头转向。

“当我们标完这些基本的数据条件之后，你先看这里，小球从光滑杆上在达到稳定运动，说明什么？”

慕玄度有种还在课堂上的错觉，“受……受力平衡吗？”

“对，”杨钦鼓励地看着他，“你先画下受力分析图给我看看。”

慕玄度猝不及防地就被塞了一手的纸笔，对上杨钦充满期待的眼神，默默地叹了口气，支起腿把白纸铺在膝盖上画了起来。这个受力分析不是很难，一分钟不到就画好了，他把笔和纸又递回去，杨钦接到手里看了一眼，“对，就是这样，我们接着分析哈……”

讲解完试卷已是下午三四点了，夏日最热的时候刚过，虽然窗外的绿树滤过了大部分阳光，但阳光还是热烈的甚至有点刺眼，病房外的知了叫个没完。

护士过来取下输液瓶，拔掉吊针，和他说可以走了，杨钦就把东西收好，带着他去楼下缴费，期间慕玄度想自己付钱，被杨钦拒绝了，“这点小钱你付什么，我一个老师还让学生付这点钱说出去丢死人。”

慕玄度实在没拗过他，本来他就不太喜欢说话，也不擅长和别人拉扯这些，推辞了几下都没成功之后他在别人看热闹的目光中有点尴尬地站到了旁边。他在今天短短的一下午算是彻底领教了杨钦的倔脾气。

谁说理科老师文斗不行的？我杨哥就很行，文斗武斗都很行。

回去的路上又坐上了杨钦的车，杨钦换了首歌，放了一首《So far away》，这首慕玄度也很喜欢。

“Doesn't anybody stay in one place any more?

It would be so fine to see your face at my door”

在悠扬的歌声中，杨钦和他说：“你下午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晚上早点睡，少一天课不妨事的，作业的话明天再补吧，我和其他老师都说一声。”

慕玄度在后座“嗯”了一声，说了一句：“今天谢谢老师了。”

“客气啥，”杨钦一边稳稳地开着车，一边笑着说：“这是我们为人师表应该做的，我又是班主任，既然接手了这个班就要对每个孩子都负起责，有事放心找我，我就是你们在学校里的家长。”

慕玄度鼻子有点酸，眼眶也有点发热，低下头重重地“嗯”了一声。

车一直送到楼下，慕玄度下了车，又和杨钦说了一遍“谢谢”。

“你这孩子客气啥。”杨钦笑了笑，在降下的那方小小的车窗里，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胖胖的大手冲他挥着：“你自己上去我就不上去了，你快回去吧。”

慕玄度点了点头，杨钦直到看到那道清瘦的身影上了楼才再次发动车，开车回了学校。

慕玄度第二天早上一来，就看到桌子上放了不少零食，从百醇曲奇薯片到巧克力软糖水果糖，甚至还有两个棒棒糖，他翻了翻，也没有个纸条说明啥的。正当他想着是不是给错人了，犹豫要不要放到讲台上的时候，蒋苒凑过来说：“这些都是大家给你的。”

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刚想问，下一秒就听见蒋苒说：“哦听说你生病了，还有点低血糖，大家就给你送了点零食，不多，主要是大家的一点心意哈，希望你收下啦。这个抹茶曲奇白巧是我送的，糖分高，你饿了就吃，我挺喜欢这个的。”说着，她指了指那几块抹茶白巧，都是大块的，放在最左边。

“这个薯片是我送的嘻嘻，”凌瑜刚来就跑过来，笑嘻嘻地对他说：“最喜欢的味道，你记得吃啊。低血糖你之前怎么不说呢，早知道我就把我的零食分你一半啦。昨天杨哥说要我们照顾一下你，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本来只有我们几个打算弄点吃的，没想到最后好多人都送了。”

“你看这个，是南谷浮给的，他不会挑还是我帮他挑的。”凌瑜指了指那袋水果糖，“这个含糖分也高，亲测好吃，还有这个，颜炆盛买的，那个是林航给的。这袋曲奇是高斯川送的，这个柠檬糖是徐海月……”

他报了很多名字，除了平时凌瑜他们几个，剩下的人有的慕玄度还算熟，有的只说过几句话，有的甚至脸都不太能对得上，但是却因为老杨说的多照顾一下他，就不约而同地给出了这样的一份份温暖。

空荡荡的心像是忽然被一股暖流充盈，他的心口微微发烫，眼眶都有点红了，他吸了吸鼻子，“谢谢你们。”

“这些都是小事啦，”蒋苒摆摆手，“海月她之前就一直想和你搭话来着，但是你总是坐在那儿不说话写作业她也不敢打扰你，这下倒是给她找着机会了。”

蒋苒口中的徐海月是副班长，也是她的同桌。副班长起协助作用，平时一般没什么事可干，有事基本岁九耀都做掉了，大家有时候都不记得她是副班长，存在感也不算很高。

慕玄度记得她，看着文文静静的一个女生，个子高挑和他差不多高，扎着高马尾，经常和颜炆盛他们一起打篮球，有一会听凌瑜说她打篮球打的可好了。

慕玄度弯起眼睛，“拜托你帮我谢谢她，回头我请你们吃饭。”

凌瑜眼睛瞬间就亮了，“吃什么？吃烧烤可以吗？”学校那下面的美食街就有一家烧烤，生意特别好，而且开到凌晨，就是下了晚自习再去吃都行。

“可以，回头挑个大家都有空的日子吧。”慕玄度想了想，一边把桌子上的那堆零食往抽屉里收，半个抽屉塞着书，那堆零食把剩下的半个抽屉塞满了还剩下一点没塞进去。

“哼，出息。”忽然听到一声冷哼，是岁九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