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自以为无坚不摧,以为心中的伤口早已愈合不会再随意流血,却没曾想其实没有愈合只是结了痂,轻轻一碰就又开始流血不止。
他平时不大说,其实也是偷偷心疼蔚宁的,蔚宁工作上事多又烦,已经很累了,所以很多事,他都没和她讲,就是怕给她添麻烦。
他一声不吭的样子让蔚宁更加来火,“你做什么这个样子?软抵抗吗?!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想想我是为了谁啊!我只是希望你做到最好,不要被别人踩在脚下,不要重蹈你爸的老路,有错吗?!他是个人渣难道你也要学他吗?!”
你爸。
这个词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无声息地将他缠绕,悄无声息地将毒液注入了他的血液中。他感到自己周身的血液变得冰凉,刺麻的感觉让他疼痛难忍,身上陈年的疤痕隐隐作痛。胸口发闷,偏偏这时胃里开始作乱,翻江倒海。
他想吐。
真的好脏好恶心啊……
耳边尖利的声音渐渐模糊了,眼前一片昏暗,他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不想听。浑浑噩噩,不知归处。
再次清醒的时候已是清晨八点,阳光照进窗台,天气很好。
他对自己昨晚的记忆很模糊,不记得后来蔚宁女士又说了些什么,自己又回复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洗澡上床睡觉的,唯一有点印象的就是半夜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书桌上的小夜灯幽幽的发出灰绿色的光,电子闹钟显示着两点半的时间。他好像又盯着什么都看不见的虚空看了很久,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醒了他也没有什么再睡的欲望了,准备起床的时候,枕边手机响了两声。他看到是“班长带飞”群里的消息,想起上周说的这个周末排练,就点开了群消息。点开才发现,远不止两条未读,他划到最上面,依次往下看。
苒苒不是冉冉:都起了吗?各位今天有空吗?我们排练去?
盛颜:我没意见,全天都有空。
航:上午有事,下午可以。
岁:我都行。
苒苒不是冉冉:那就差@渡鸦了,你可以吗?
这是早上七点的消息,看半天没人回,岁九耀回了一句。
岁:他应该还没起。
苒苒不是冉冉:哦好吧,那我们先商量一下去哪里排练吧。
盛颜:学校?学校的音乐教室应该可以吧?好像还有练琴房吧?
航:周末锁的,要申请。
苒苒不是冉冉:申请倒是不难……但是我听说一班已经和学校申请了周年庆之前的周末音乐教室都给他们用了。
盛颜:啊啊啊啊我靠凭什么呜呜呜
航:别吵
岁:可以去我家
苒苒不是冉冉:啊啊啊真的吗我居然有这个荣幸能进班长家豪宅啊啊啊啊
盛颜:哦对对九哥家可以去,而且九哥家好像钢琴竖琴大提琴小提琴都有[赞]
岁:对,但是没有长笛,你得自己带了
苒苒不是冉冉:没关系qaq能进到班长家这个荣幸让我心甘情愿自己带长笛
盛颜:哈哈哈哈
岁:……倒也不必那么夸张
航:今天阿姨在家吗?
岁:现在不在家,下午不好说,我现在去问问
盛颜:好好好,下午几点到?
岁:你们要来吃午饭吗?吃的话就十二点到,不吃的话就迟点
苒苒不是冉冉:我就不吃了qaq,班长你把你家地址发一下我看看远不远
盛颜:我要去!!让我蹭饭谢谢九哥
航:那个点回不来,我直接来排练
岁:[定位]
岁:那不吃的人下午两点到吧,@渡鸦 你来不来?
消息正好发到这,慕玄度浏览完以上全部信息,指尖在在键盘上移动许久也没能敲下一个字母,耳边又响起昨晚母亲歇斯底里的声音,声声入心,他闭了闭眼,终于下定决心回了消息。
渡鸦:我就不去了
退出群聊界面,他点开才加不久的蒋苒的微信,犹豫了许久,白皙的手指敲下字母又删除,反反复复许久,终于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渡鸦: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