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8点就说下班吗,怎么10点才到家?”坐在客厅沙发看新闻,实则早已犯困的唐安华听见钥匙开门,随后关门的动静,偏头问。
唐非晚编着谎话,声音喑哑:“临走前转来新患者。”她没把在楼下停车场放空一个小时,试图冷静的事告诉对方。
“这样啊。”身为医生家属,唐安华见怪不怪,没有起疑心。他抓着遥控器,关电视,起身往卧室走,好像想到什么,补充道,“冰箱放着绿豆汤,你洗完澡喝,消消暑。”
“谢谢爸。”
“早点休息,别学你妈,大半夜还在琢磨什么文献。”
唐非晚唇角扯出一抹笑容:“知道了,晚安。”
“晚安。”
唐非晚回屋放包,打开空调,移步到客厅。她刚拉开通往阳台的落地门,小柴犬直往怀里扑。
“番茄,慢点。”
呜呜呜,汪!汪!
唐非晚食指放在嘴边,提醒它:“深夜了,不许说话。”
小柴犬仿佛听得懂人话,果真停止吠叫,晃动尾巴围着她转。
“坐坐吧。”
唐非晚去厨房冰箱端来绿豆汤,在阳台供他们喝茶休息的藤椅坐下,番茄也听话地蹲在身旁,弯出标准的笑容望着她。空调扇来回摆动,倚靠藤椅的人双眼微阖,脑海好似走马灯,闪过无数画面。
2009年,她们在一起的第二年,唐非晚当时读大四,林也研三实习,傍晚散步时向她抱怨。
“小孩子挺遭人烦。”
她那会儿问:“怎么烦?”
“总爱哭闹,无论我们怎么哄也不管用。”
她安慰说:“没关系,你和小孩子打交道的机会不多。”后来两人达成共识,都不喜欢小孩,正好也没机会要小孩。
怎么九年过去,喜恶都改变?
唐非晚抿着绿豆汤,冰凉口感的汤水入喉,却无法压制堵在心口的烦闷。她在阳台发呆,没听见身后的江君丽喊她,直到人走近,影子斜照在面前的木桌,她才抬头往后看。
“没洗澡吗?”江君丽瞧她仍然穿着外出的衣服,问了句。
唐非晚收敛情绪:“坐会儿,马上去。”
江君丽擅长察言观色,追问:“有心事?”
“没有,我陪番茄。”她若无其事地吞咽一下喉咙掩饰,低头去摸小柴犬的脑袋。
既然女儿不想沟通,江君丽也不寻根究底,转移话题:“周五什么班?”
附二院急诊实行白夜下休的排班模式,即第一天白班,第二天夜班,第三天下夜班,第四天休息,以及一线医生(住院)每周两次24小时值班,二线医生(主治和低年资副主任)每周一次24小时值班,三线医生不在医院值班。
唐非晚摸出手机,浏览排班表:“周五休息。”
“晚上六点,聚华楼吃饭。”
“和谁?”唐非晚皱眉,心想不会相亲吧?前两天和唐老师闲聊,明里暗里说她年纪不小了,应该早点结婚。
“一个远房亲戚,你三岁那年应该见过她。”
唐非晚暂时把心事放在一边,问她:“三岁?男的女的?我怎么称呼?”
江君丽:“你的小姨妈,江沐,她刚从乡镇的交警中队考调到我们沙潭区的交警大队,比你小两岁。”
“记住了,我去洗澡,妈,晚安。”唐非晚端起空碗,先去厨房洗碗,再回自己房间的浴室洗澡。洗完澡,躺在床上的她和自己掰扯到凌晨两点,最后打算把感情放一边,搞事业。
三十岁的人,理应沉住气,如果对方过得幸福,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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