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王家有玉簪……”
白骨案和贺州想的恰恰相反,从把尸骨挖出来一直到指认出尸骨姓名,不过一上午。
王夫人哭喊的声音尖锐凄惨,直到最后一口殷红的血喷在告示上,体力不支的晕过去了。
她粗糙的手指死死的抓着告示的一角不放。
贺州看了看隔着袖子把人抱了起来,王小胖小声道谢,挎着两个宽大的竹篮在前面带路。
周围被着一幕早就引来不少人围观,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王夫人家的消息,闲聊里陆陆续续传来的消息就是王家不但不可能有玉簪,而且背着债款。
贺州只是听着心里也不急着下定论,王夫人发自内心的哭喊可是演不出来的,他视线往前,只看到王小胖低着头在前面带路,好似听不见周围的讨论。
“小胖,你母亲说的文良是?”
“可能是我父亲吧,我也不太清楚。”
稚嫩的声音顺着风声传来,许是觉得自己说的过于简陋,他转过头补充道:“我五六岁的时候,阿爹就离开家了,说是要去闯荡了但是一直没回来,谁能再见就是白骨……”
他垂着眼少见的没有往日的俏皮:“大人反正也是陈年旧案,能否等我啊娘休息好了再来盘问?”
“可以,五六岁是记事的时候吧,你还有印象吗?你父亲出门是干什么?”
“不记得了,那几天我失足落水了,被发现的时候发了高烧。”
谢寻之走上前接过他手上的竹篮:“给我吧,倒着走路容易摔倒。”
王小胖眼神一呆,松了一直大的竹篮给他:“先生多虑了,我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神童,这路上那有个坑,倒背如流。”
“是是是!那神童下次上课能不能不睡觉了?”
他脸色发红,抓了抓头发:“下次……下次……今天还多谢先生帮助!”
谢寻之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不笨,就是不太认真想想你啊娘。”
王家住在县上最偏远的地方,紧紧的靠着山,屋子都是小木屋围着栅栏,里面的矮矮的老妇人手上端着簸箕喂着小鸡。
老妇人见到晕倒的王夫人,顾不上喂鸡连忙扔下簸箕跑了过来,声音急切:“阿霞这是怎么了?”
她拉开有些生锈门闩,拉住王小胖:“鑫升你娘这是怎么了!不会被街上杀千刀的欺负了吧!”
“不是奶奶,今天衙门贴了啊爹的消息,娘……娘看完哭晕过去了。”王小胖拍了拍奶奶的手,像个小大人一样。
“奶奶你先去把啊娘的药熬上,我去照顾娘,顺便收拾一下今日没卖出去的方帕。”
贺州把王夫人放下,他的胳膊有些酸痛:“这么偏,王小岂不是上学要走好久?”
“嗯,一早还要起来,到县里收拾摊位,晚上挨家上门问要不要方帕,收旧衣服和需要缝补的衣服,所以他上课睡觉,我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贺州点点头,观察着这件屋子,矮小的茅草房只有一张床长短,整个屋子格外局促,床靠着柜子,贴着梳妆台,连个多余的桌子都摆不出来。
梳妆台上也没有胭脂的踪影,只是仓储的摆着一块铜镜一把梳子,剩下全是做女红的东西。
他拿起铜镜里面显现出他的莫样,浓眉大眼脸颊锋利,铜镜反面是鸳鸯起舞的图样。
“那东西已经在很久了。”王小胖搬来两把靠背椅过来。
两把椅子放在房间格外的拥挤,他放下就跑了出去,没一会端着茶壶和碗回来了。
“先生见笑这间是主卧,还是有些窄小。”
谢寻之推着他出去:“不用倒茶,先出去吧,院子里也好谈话,呆在屋里诸多不便。”
贺州搬着两把椅子往外走。
院子腾升起苦药的烟火,王奶奶坐在烧炉前,长时间的重活早就让她累弯腰。
她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悄悄的擦着眼泪,小声的抽泣声掩盖在烧火的木材中。
“大人……”
贺州收回在院子里打量的眼神:“怎么了?”
“我家文良……他……他还好吗?”
这句话落在院子里沉甸甸的说不上话,贺州手指贴着碗的边缘,眼神透漏着无助:“我听王小说在他小的的时候,他父亲就离开了吗?”
“是的,几年前我们家还是荠兰数一数二的,只是……一场天灾地里颗粒无收,文良拿着阿霞的嫁妆要去当掉。”
“村里人都说他是负心汉,也是文良从小就调皮捣蛋,他……”
声音顿住她抬起一双发黄的眼睛盯着他:“大人逮到他也要治他一个抛妻弃子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