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中是压抑着的怒火。
周西不知道回答什么,是说程诉回家了,还是说程诉辞职离开京城了?
沉默代替了所有回答。
祁知礼看见了那封辞呈,程诉的亲笔签名他见过很多次,每一个转折都牢记在心,但他从没有想过会出现在这张纸上。
这哪里是辞职信,更像分手信。
他不明白为什么程诉会这样做,但他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终于反应过来,程诉早有预谋的要离开他。
在经历祁文渊的绑架后,程诉整个人变得很黏他,祁知礼以为是程诉被吓到了,他甚至还很开心程诉可以这样依赖他,亲近他。他没想过,程诉的依赖和亲近是因为快要离开他。
难怪程诉始终不肯接华悦总裁的职位,一直以代理的名头处理华悦的工作,甚至旁敲侧击的告诉他想要休息,让他尽快选人接手华悦。祁知礼以为是她太累,于是把周西放回了华悦。
在他提出要她一起去巡查的时候,她那样的百般推辞,是早就存好了离开的打算,所以这些天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可为什么程诉要离开他,是他对她不够好吗,还是他做错了什么惹她生气了,程诉甚至连一个解释和挽留的机会都不给他,是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了。
程诉睡得不安稳,今夜好像格外多梦,她梦见了祁知礼已经回京,发现她离开之后又生气又可怜,一个人在哭。
他哭着问程诉,为什么要离开他,那样子,像极了被抛弃的小猫。以前这只猫都是有人哄的,现在没人给他擦眼泪。
程诉被这个梦惊醒,眼角也泛了泪。
哭声还在耳边,程诉下床到窗边,将窗户掀开的缝隙紧紧关上。
原来那不是哭声,那是风声。
程诉看了日历,祁知礼不会这么快回京的。
后半夜,风停了,程诉却再也睡不着。
祁知礼在华悦的办公室待了一晚上,周西来的时候,程诉的那封辞呈已经变成碎片,洒在办公室的地上。祁知礼眼球里布满红血丝,周身的颓废气息很不好惹。
周西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她离开京城多久了?”
祁知礼尽量平静的问。
“您到伦敦没多久,学姐就走了。”
已经这么久了,祁知礼一点都不知道,难怪从那时候起,程诉就杳无音讯,她是在刻意躲着他。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程诉辞职的事?”
周西点头,那封辞呈可是他亲眼看着放在这张桌子上的。
祁知礼极力压抑情绪,却还是控制不住。
“既然你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帮她瞒着我!”
也是,他们毕竟“师出同门”。
“是学姐说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您在伦敦的工作,会选在合适的时候亲口告诉您。”
亲口告诉他?那里会亲口告诉他呢?他一个字都没听到。
祁知礼脸上挂着轻蔑的笑,的确,知道这件事会影响他的工作,他会直接飞回来逮她。
“而且学姐说,她并没有担任正式职务,本身也不属于祁氏的人,她要走的话是不需要告知任何人的。”
从一开始祁知礼就知道,祁氏没有程诉的档案,所以她离开不需要经过人事部的处理。
她做事太周密了,以至于祁知礼都分不清这是巧合还是故意,她不留档案悄无声息的走,所以他才觉得这封辞职信更像分手信。
“程诉不让你说你就真的不说吗?你知道我和她是什么关系,你明白你自己坐在什么位置上吗?”
周西知道。
“可您和学姐的事……”
他怎么好多说?
祁知礼气急了,办公室里找不到一点程诉的影子,她把东西收拾得很干净,她如此干脆利落,就留他一个人。
那些整齐的项目文件被祁知礼全部推翻在地,总裁办公室一片狼藉,华悦的员工不知道周西做错了什么能叫董事长这么生气,甚至连降他两级职位。
周西自己清楚着呢,祁知礼生的是程诉的气。
程诉在青省收到周西的信息时,心脏的温度比盐湖结冰时还要冷。
“学姐,董事长特别生气,你们之间……”
“很抱歉,连累你了。”
周西说谈不上连累,没有程诉的提拔,他会一直在市场部不得重用,就算被降职,也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程诉坐在观景台的椅子上,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昨夜听到的不是风声。
祁知礼在她梦里,哭得好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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