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归在宿舍简单收拾一通,衣柜很大,她的衣服只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显得空荡荡的,等会下楼得去超市买些日用品,再去大厅给校园卡缴费,要不顺路去食堂吃个饭……
现在呢?…先睡儿会吧。
半夜的高铁,再坐大巴到学校,又在校园里晃到刚才,她根本没怎么休息。
许归坐在床沿,瞥眼没有被罩的床铺,眼皮越看越耷拉,算了…将就睡吧,她不讲究。
但她躺下之前,还是强逼自己去洗手间把手洗干净。
嗐!这叫穷讲究。
这个洗手间…四周是瓷砖吗?看上去像金属诶,水珠溅在上面竟然一点痕迹也没有。许归眯着眼睛,睡意朦胧间也没心思琢磨这块公共小空间的构造,一个大哈欠撵着困意扑在原始小床上。
……快睡吧,睡醒还有好多事儿呢…
此时,教学楼下的空地——
冯韫涵还没回来,还是刚刚的几人,横七竖八瘫在小棚子里。
“二,你今天迎了几个新生啊?”
“加上刚才那个,一共一、二、三,三个。”
“操!”
“操!”
“四儿,你怎么看?”
“三儿,我不看。”
被许归猜对了,她们还真叫这名儿,三和四都是女生,右耳也是如出一辙的黑色铆钉。
“减招减到这程度?上一届影响这么大?”三甩起马尾。
“别赖24届啊!这是好事啊三儿,学信息的都是要死的冤种!”四甩起双马尾。
“你说的对!”三躺在矮椅上,脖子半死不活倒仰着,闻言为表肯定,举起手臂比大拇指。
“你俩别讲了,违禁词警告!”二从椅子上躺到桌板上,鲤鱼打挺了一下,“冯一死在宿舍环里了?还没回来!”
张三和李四大笑起来,单马尾和双马尾一个频率乱晃:“好意思呢贱二,你这话不更危险!”
为了这个顺口的张三李四,她俩还专门申请互换了床位,她们的笑点也很相似,为此笑了整整一个学期。
二单眼皮微眯,打了个哈欠,冷笑道:“呵,无所谓了。”
冯韫涵终于从后面冒出来:“不能啊二,你可是我们202的室花,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仨可怎么活啊!二!”
“对啊,那谁给晾衣服啊!”
“那谁给我娃娃编辫子啊!”
“二啊!”
“二啊!”
“二啊!”
他显然还不想适应室友们的叫魂模式,抱着头,中长的编发从臂弯溜出来,大喊道:“滚啊!”
冯韫涵用脚尖踢踢他屈起的双腿:“爱爱?”
一开始的时候,冯一说话有些口音,总是把“二”念成“爱”,后来被他耳提面命逼着改过来,现在她只有犯贱会这样叫——爱爱,戚爱爱…
戚二最应激这个称呼,拼装的小桌都要被他扭散架了:“又咋啦?!”
冯韫涵这次却没开玩笑,很认真的神情:“补考顺不顺利?”
戚二也不扭了,在桌面上把四肢摊平,单眼皮下的瞳仁幽深,唇角勾起戏谑的弧度:“真可惜,恐怕我们还得再面对面一个学期。哎!”
“哎!那还真可惜啊爱爱,我还准备给小学妹留床位呢!”冯韫涵一脸遗憾,从张三手里抢过扇子扇风。
“哇哦!冯会长好大的官威啊!”戚二啧啧道。
张三没扇子扇,又抢来李四的,一边防拳头,一边问冯一:“把小学妹送到宿舍了?她看手机没?啥反应啊?”
“没呢,我把她送到就回来了。”
“诶!来打个赌!”李四收了拳头,好整以暇把头发理好。
“赌什么?”戚二支棱起来。
“就赌…三个新生谁先拜拜!怎么样?”李四激动得双马尾在空中晃出残影。
冯一举手:“唉,不公平啊!我还没见过其他两个呢,那俩咋样啊?”
“靠!别提了……”
话还没说出口,四人的黑色耳钉同时闪烁了一下。
“集合,快走!”
—————
等许归再睁眼,夕阳突然顶替了烈阳,蹲在窗檐上,她扶着脑袋爬起来。
迷糊间,她好不容易从书包里摸出个豁口水杯,又摸索着来到洗手间,她朦胧记得这儿有个饮水机。
真好,满满的一桶饮用水。
她倒了一杯滚烫的热水。
按照她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这死样,肯定是发烧了。
手心摁在保温杯上,发冷又发烫,这个保温杯年龄也不小了,因为豁了一口子,轴不紧盖子,放在书包里老是漏水。
刚开学就发烧,这叫什么?开门烧?
她难道对学校水土不服?
小屋里没钟,也不知道几点了。她拍拍热腾的脸颊,起身找手机,忘了把它撂在哪了。
……
终于在连帽衫底下找到,她解开锁屏…19:23。
许归没忘记睡醒的计划,呷下几口热水,穿好外套,拉齐拉链,捞起手机塞到口袋里出门。
一路上问了几个身披红马甲的人,找到超市,就在食堂后面凸出来的小平楼里。
其实这平楼也不算小,只是紧邻的食堂太大了,扇形的建筑分成东区和西区,指示牌都五花八门,菜品分门别类,算得上一座中型的商业广场,且专对标食品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