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莱克西觉得甚至不需要她亲自去做，伊安就能自己把自己给玩死。

按照这个烟雾的形式，是黑魔法没错了。

她看见那团紫色的烟雾——大概散发着恶臭——在空中扭来扭去，最后变成一个骷髅的头，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和她手里的精灵，让她异常感到不安，好像伊安正在盯着她一样。

“我会把你救活。”莱克西抱着怀里的精灵，把它带上了楼，伊安一定知道她在做什么，她想，但是她根本不在意，就算他再怎么窥探她的深海，最后还是会被杀死。而那种已知的死亡才是会让人感到绝望的。

这种临近的已知和人终有一死还不太一样，它应该是令人感到恐慌的，因为它的出现就意味着不管你准没准备好，结束就是要发生了。

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和伊安不一样，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从他的眼神就能看清，他对自己的未来是不确信的，是不自信的，他根本没有信心能打败她，所以才会走上黑魔法的路。

而她就是另一种方向了，她知道他在努力超过她，但是她根本不害怕，也不是一开始就不害怕的，而是慢慢地就不怕了，人都是慢慢才想通的，难道不是吗？

她把精灵的尸体丢进锅里，加上了一些房间里能找到的材料，在锅里的液体开始咕噜冒泡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相扣，低头，闭上了眼睛，念了一段元始灵于我合二为一的祷词。

“元始灵于我合二为一。”她念完最后一句祷词，就沉默了，静静看着它开始组装精灵的形体，像被淋了一头泥浆的木偶，在灰棕色的泥状物的覆盖下逐渐开始运动。

在最后一点液体从它的身体滑落的时候——还是被吸收了——莱克西看见它飞了起来，像它之前一样兴奋，她也为它感到开心。

这感觉就像是在等公交车，一定要在等最后一班的前一秒到达车站，然后卡在最后一段时间跳上车，快速刷卡之后在空无一人的车厢里找到一个空位，喘一口气坐下，手里扣着自己的包。

“击掌？”莱克西伸出了手。

精灵小巧的手指碰上了她的手掌，引起一阵瘙痒，好像谁轻轻在她手心里写字。

大概是艾罗——

“喔！”莱克西被吓了一跳。

因为一个巨大的黑色翅膀撞上了她的玻璃，身旁的小家伙开始叽叽喳喳，兴奋地飞到窗户边上，对着窗玻璃一阵刮擦。

然后莱克西就看清了把翅膀撞到她身上的东西的脸，那是一张极其恐怖的脸，她宁可自己没有看见过，一点都不优美，全脸长满了斑点和脓包。

她扒了两下莱克西的窗户，指了指她窗户另一边的小家伙。

“那是你的母亲？”莱克西试探地问它，得到了一连串的点头。

“去吧。”莱克西又深吸了一口气，她已经数不清已经是今天第几次这么做了，她打开了窗户，边开边想，天哪，他们真是说来就来，我做好准备了吗？

现在已经不是她做没做好准备的事情了，她需要的是赶紧去找艾罗会和。

果然，她刚把小东西送出去，门就被撞开了，伊安头发有点乱地站在门口：“快点，莱克西，我们需要离开。”

“真的吗？”莱克西故意这么问，她从伊安的动作推测他暂时还不知道这是艾罗的救兵，但是也快了，她需要为艾罗带着玛丽上来拖延时间。

“外面乱成了一团。”伊安说，“他们抓住了好几个议员，把其中一个撕成了两半。”

“作为族长，”莱克西感觉自己现在居高临下，“你难道不应该先冲上去保护你的议员吗？”这个问题问得很有道理，族长确实有义务这么做。

伊安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他眯起眼睛：“是你。”他上前一步，“是你。”他又重复了一遍。

“才反应过来吗？”莱克西嘲笑地说，“您这反应可真够慢的，族长先生。”她看了一眼窗外，确认精灵母亲已经带着她死而复生的孩子走了，“是您本来就这么愚蠢，还是族长的地位让你降低了智商？”

“闭嘴！”伊安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突然，他扑了上来，站到了她身后，手里拿着他那把姊妹刀，“跟我去塔楼上。”

莱克西憋足了劲，突然朝后面踹上了伊安的小腹，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她就是做到了。

伊安后退，刀子切入了她的皮肤，有血丝朝外面渗。

冰凉的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湿润的舔舐，莱克西感觉自己的脖子正在被伊安吸吮，这种感觉让她难受，好像掉进了沼泽地里，喘不上来气。

“你猜他怎么还没上来救你？”伊安的语气癫狂，“你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