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不会跟一个把自己弄瞎了的人玩。
“我什么都没做……”艾罗又重复了一遍,“不要……”
来不及观察艾罗的表情,莱克西就被脑袋后面一个什么东西敲碎了。
有人在敲她的棺材。
“你醒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透过木头顿顿地传来,“莫尔顿大人已经在下面等着你共进早餐了。”
“这就来。”莱克西回答,她推开棺材盖,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得很奇怪的女人,她头上……那是角吗?
来叫醒她的女人手边放着一个衣架,上面挂着一件看着就很难穿的衣服:“早上好,斯杜普斯。”她说。
来到楼梯口,快要到餐厅拐角的时候,莱克西听见了餐厅里传来的争执声,她停下脚步。
“这是怎么回事?”她听见属于伊安的声音质问道,“早餐喝酒,你之前没有这习惯。”
艾罗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现在有了。”
“别喝了。”伊安一把把杯子抢过来,“又不是萨满节。”
听起来就是一个弟弟在管哥哥。
莱克西尽量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去,不让他们俩看出她昨天梦到了——或者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场景。
“莱克西小姐!”伊安迎了上来,“早上好,美丽的女士。”他绕到餐桌离艾罗最远的一端,拉开一把椅子,“请坐。”
莱克西的视线不可控地转移到了他的右眼上。
哪里瞎了吗?她心里默默问,还是单纯变异了,像异瞳波斯猫一样。
她往左边看去,伊安·莫尔顿还是维持着他那副温柔的笑容,手里拿着刚才从艾罗手里抢过来的酒杯,酒水像是液体琥珀,反射出篷顶吊灯的形状——那上面都是蜡烛照明,莱克西想知道掉下来的话会不会把真个房子烧了。
最好不要掉下来。莱克西想,她小学的时候,学校失火了一次。
公平地说,这确实不是她的责任,但她也在场,所以被自动算上了一份责任,艾伦后来这么说。
那天周一,每周最令人伤心的一天,他们正在进行一场科学课,老师在给他们演示燃烧的条件。
“喂。”一声耳语穿过过道,传到莱克西的耳朵里,这声轻语声音非常不容易被发现,但如果老师没有专注于自己的实验的话,应该能抓住说话的来源。
莱克西知道是她的朋友,朱迪经常和她一起吃午饭,他们会互换彼此餐盒里不爱吃的东西——胡萝卜和菠菜。
她看向朱迪。对方是一个块头很小,看着就很人精的短头发女生,她妈妈禁止她留长头发,因为她之前拿水彩笔给自己的头发上色。
朱迪的小眼睛里闪着精光,一看就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莱克西,我也想看燃烧。”
“现在不是能看吗。”莱克西指了指前面,做了个手势。
朱迪摇了摇头,她比了个划燃火柴的手势:“我想去点火,怎么样,去不去?”
莱克西当时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个念头,其中最为显著的就是“如果去了,那么我们两个不仅平时分没了,还会遭到处分,更糟糕的,会引起火灾”。
所以她坚决地摇了摇头。
“好吧。”朱迪的头垂了下去,不过很快就抬了起来,带着她那种标准的坏主意微笑,“等着看我点火发射好了,莱克西。”
然后的事情就是大家都能想到的了,朱迪在实验过程中失手打翻了酒精,点燃的火柴掉到了酒精上,导致整个学校失火。
因为这件事艾伦举着擀面杖追了莱克西绕着后花园跑了三个来回。
学校恢复正常上课之后,莱克西身上的淤青还是没有消散,她带着灯泡眼去学校的时候——被艾伦一拳打在了眼睛上,作为惩罚——还被老师关心了一下:“你是遭遇欺凌了吗?”
莱克西说她没有,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她的眼睛也在慢慢消肿。
莱克西眨了两下眼睛,思绪回到了现实。
她在伊安拉开的位置坐下,对方坐在了她旁边,给她盛了一勺土豆泥:“要酱汁吗?”他微笑着问。
“要一点。谢谢。”
艾罗的视线一直在看着这边,莱克西不知道这边有什么吸引他的,难道是伊安的眼睛吗?
她不能相信昨晚看到的一切是真的,也不能推断那一定是假的,理论上她是应该同情艾罗,个人上她更同情伊安。以一个成年人热爱衡量的角度,伊安一只眼睛的损失肯定是比艾罗挨一顿打的损失要大。
但不代表她反对艾罗的做法。
只是他的方法过激了。
“对了,”伊安优雅地切着自己的面包,“你多久没吃甜食了?”这句话是冲着艾罗来的。
“昨天刚吃。”
“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伊安若有所思,“每次贪吃甜食都被妈打的事情?”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