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时吴管家送来了房契和钥匙,除此之外,一同带来的,还有郑先生离世的消息。
不止梧城,这位先生在整个教育界的地位都举足轻重,冯铭之曾做过他几天的学生,缘分不深,但听吴管家的意思,是想他也去。
“之前跟您提过的医生也在那附近,正好顺道一块瞧瞧。”
这是想方设法哄他出去呢。
见冯铭之不为所动,吴管家接着说:“有些检查得用机器,否则就请到家里来了,大爷说——”
话音未落,冯铭之手上的茶杯便磕在了桌面上,弄出一道不轻不重的响。许芳会手颤了一下,又不动声色地掩住了。
吴管家察言观色,不再说了。
许芳会则从始至终都没有将头抬起,只谨慎地瞥了眼吴管家拿来的房契,又将目光收回,不管心中如何,都尽可能表现得不动声色。
有些事,就像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总有一天要破土而出。
冯铭之疑心他,已经到了杯弓蛇影的境地,所以,在听见他说想要出去时,几乎是立刻冷下了脸。
冯铭之总有一天会杀了他,早晚罢了。许芳会这么想着,搭住了冯铭之的手,对他挂在脸上就差拿笔写出来的不高兴视而不见:“二爷。”
他半搭着眼睫,有话,却难以启齿一般。
冯铭之以为许芳会会像昨晚那样哄他,说很快就回来,已经准备好要开始生气了,许芳会却说:“你想见见我妹妹吗?”
这话一出,冯铭之的神色便古怪起来。
许芳会佯装不见:“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我想……还是算了。”他似是想到什么,抿住唇,过会儿才说:“我不该说这个。”
冯铭之皱着眉,对许芳会口中的妹妹并无半分兴趣,甚至有些讨厌。他不喜欢兄弟姐妹,也不喜欢许芳会提到她时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情。
一个瞎子,让人好好照顾就行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冯铭之亲情淡薄,什么兄弟姐妹,在他看来都碍眼极了,也从来没想过要见一见许芳会口中那个他一手养大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