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语,许芳会不由抿了抿唇,头也低下了些,正当他思量是不是该从冯铭之身上下去时,下巴倏被捏着抬了起来。
许芳会愣了下,唇面陡然一凉。
不同于上一回的凶狠,冯铭之碰上来的动作几乎算得上温柔,轻不可察地舔.弄令许芳会眼睫轻微地颤了颤,插在湿发里的手不自觉攥了起来。
冯铭之似是顿了顿,继而顶开了许芳会的牙关,含住那条被他咬过的舌,捏在两颊的手指堪称温情地摩挲着许芳会的皮肤,动作轻柔,全不似方才要吃人的架势。
许是让他反常的态度吓到产生了错觉,有一瞬间,许芳会竟觉得冯铭之在安抚他。
怎么可能。
他心中好笑,想他八成是疯了,才会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可怕念头。
…
六月的梧城已经有躁意,院子里的槐树上趴了只蝉。许芳会进屋后拿了条干拭巾,透过半开的窗子瞧见下人搬来张梯子架在树下。
窗下的香不知何时灭掉了,许芳会转过身,发觉冯铭之正望着他。
许芳会心头一怔,下意识地抿了唇,唇齿间满是药汤的苦,是冯铭之留下的味道。
听张大夫话里的意思,这些年冯铭之的药就没断过量,都是些苦得要死的黄汤,厨房日日不落地往他屋里送,说是药罐子里泡出来的倒也没错。
可他腿上没伤,喝药显然是无用的,想来也是没法子,聊胜于无罢了。
许芳会低下头,在冯铭之一错不错的目光下再一次意识到,二爷对他是有兴趣的。
倒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天下乌鸦一般黑,这话用在男人身上一样适宜。
小白楼里总有些人爱说这个,当笑话讲。纵使没有断袖的癖好,也不妨碍他们逢场作戏的玩一玩,更遑论是主动送上门的。
许芳会定一下,心想他算吗?
……算吧。
虽说是吴管家给他送进来的,但的确是他主动亲的冯铭之没有错。
一般人可不会没事跨在主子身上和他亲嘴玩。尽管他本意并非为了勾引冯铭之,可若真将这顶帽子扣他头上,倒也……不算冤枉。
许芳会也是男人,男人知男人,主动送上门的东西,即便不喜欢,啃一口也是无碍的,何况二爷残了这么多年,想必已经许久不和人亲近了。
同时许芳会又很清楚,这种兴趣是虚无飘渺的,是握在掌心里的一捧沙,转瞬即逝,当不得真。
正因如此,他才更要把握住机会。
冯铭之的头发略有些长,水珠洇湿了衣领,潮潮的。许芳会停下动作:“二爷,衣裳湿了。”他抬起头,同对面镜中折过来的视线相撞:“要我伺候您换一件吗?”
丰润的唇抿起来,勾出浅浅的弧度,眼睛弯着,浸着盈盈水光,仿若水中一轮明月。
无论怎么看,那都是张男人的脸没有错。
分明没什么好瞧的,冯铭之却迟迟未将目光挪开,两只手指摩挲着,好片刻,方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