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时间立马跳了。
11:02
只要人不在公司,每一分钟都过得贼快。
第二天一大早,杜鸻还没睡醒就接到了一个同事的电话。
他看见备注的时候心里一咯噔,第一反应是软件又出问题了,得回去继续加班。
“杜鸻出事儿了!”
杜鸻听着声已经起来了,只是还没等他问是不是软件的事,就听电话那头的人说:“卢运没了!”
杜鸻立马就清醒了,“什么叫没了?”
“就是没了,你赶紧来公司,我还得给其他人打电话,一会都去一趟。”
电话匆忙地挂断了。
周遭安静下来后没两秒,闹铃突然响了。
电子钟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
8:00
这是他平时起床的时间。
他的意识回笼,大脑终于反应过来了。
卢运没了。
卢运死了。
卢运的家里死气沉沉。
杜鸻他们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卢运的尸体已经送到殡仪馆了。这是他们第二次来卢运家,第一次是卢运结婚的时候。
卢运是两年前结的婚,和他老婆结婚刚一年就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但是卢运的工作不在他家本地,因为本地的工资不高,而且机会也不多,这也是为什么卢运一直都跟他老婆分居两地,只有周末或者休息的时候才回来一趟。
“嫂子,卢运怎么没的?”来的人里有人问。
小嫂子眼睛哭得通红,孩子是老人在带着,已经被哄睡了。
小嫂子摇头,“昨天他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一起吃了饭,还一块带,带着孩子去散步了。今天早上我起来,问问他早餐吃什么的时候,一,一摸……”
小嫂子捂着嘴,压着声音哭。
“有没有叫医生来?医生怎么说?”
小嫂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和卢运都是同一批进公司的,年纪差不多大,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大家来来回回也只说得出“节哀”两个字,再多的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这时候劝什么都不合适。
所有人在卢运家里忙了两天,帮着处理了卢运的后事。
杜鸻和所有人一样,麻木地帮忙着,对卢运突然没了这件事依旧没什么实感。直到他们在告别厅参加了卢运的葬礼,看到了卢运躺在透明棺里,宛如睡着的样子,他们才意识到,昨天还在跟他们并肩作战的同事已经走了。
“我昨天,”杜鸻低声说了几个字就停了。
旁边的同事听见了,问他,“昨天什么?”
他摇头,“没什么。”
同事:“不是,你话别说到一半啊。”
他看着逐渐空荡的告别厅,低声说:“昨天看着卢哥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现在想想,我昨天可能已经预感到卢哥会出事了。”
同事一脸惊恐,“杜鸻,这话不能乱说啊。”
杜鸻知道同事不信,毕竟感觉这种东西太缥缈了,听起来就很不靠谱。他也没解释,毕竟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感觉。
他们从卢运家回来的时候,三天假已经结束了。
大家各回各家换了衣服,下午才去的公司。
整个开发部死气沉沉,没人有心思工作。
杜鸻的感触最深。卢运的工位就在他旁边,现在右边位置空荡荡的,何止一点的不习惯。
总监来到办公室,“杜鸻,把卢运的东西收一收,一会帮他寄回去。”
“总监,卢运才刚走。”
“是啊总监,他才刚走,就这么收拾他的东西……”
“干什么?都要造反啊?东西留着卢运就能回来吗?”总监沉这张脸,“杜鸻,收拾啊,还愣着干什么?”
杜鸻去人事部领了个快递用的纸箱子,把卢运的东西一件件地规整好装到箱子里。
卢运几乎把公司当家了,留下来的东西很多,每一件都很小,但是每一件都很重。
杜鸻收拾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自己屏息了,放完最后一样东西的时候他才发现憋气憋得心口疼。
一阵突兀的铃声打破了办公室的沉闷。
杜鸻掏出手机,眼前蓦地一黑,再睁眼的时候,他竟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
手机铃声还在响。
他靠着肌肉记忆摸到了手机,刚一接听,电话那头的吼声差点把他的魂吓飞。
“杜鸻你死哪去了!怎么,不打算干了是吧?!”
杜鸻一骨碌坐起来。
好赖不赖,电子钟显示着11:03分。
他微眯了下眼,晃了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