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晓也不再打扰他,转身去了厨房。但路过玄关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正蒙头躺着。她打开海容川的背包看了一眼,里面只装了车钥匙、充电器什么的,没有药。
她进厨房后把门关上,打断正剁肉馅的海阅山,凑过去小声说:“我感觉容川像是发病了。”
“嗯?”海阅山本来笑着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用刀把肉馅往一堆拢了拢,担忧地说:“吃完饭就看他有点犯懒,我还以为他是困了呢。”
“我看他包里没有带药,给泊谦打个电话吧!”容音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海阅山朝她点点头,“打吧!要不,他也不放心。”
“明明是咱们的孩子,他最依赖的人却不是我们了。”容音晓有些伤感地靠在海阅山肩头,“要不是我生病,他应该会跟我们更亲近一些吧!也不会只在状态最好的时候回来,一生病就不跟我们见面了。终究,是我们不称职啊!”
“你别想那么多,川儿他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海阅山也很心酸,海容川向来报喜不报忧,都已经生病几年了,他们都现在都没怎么见过他发病的样子。
江泊谦也从来不会在海容川住院或者严重的时候告诉他们,前几年只会在海容川情绪稳定的时候带他回来。
这两年海容川自己能控制之后,也是在状态最好的时候回家来。
海容川这样的贴心,却让他们更心酸无奈,终究还是他们拖累了海容川。
“我倒是希望他能任性一些,像20来岁那时候多好,我不想他这么成熟。”容音晓擦了擦眼角的泪。
“别哭了,你情绪波动太大的话对身体不好。你要是再病了,他更担心了。”海阅山伸手搂住容音晓轻拍她的后背。
他们俩又静静待了一会等情绪稳定之后,才给江泊谦打电话。
“妈,怎么了?”
江泊谦很快就接通了,容音晓柔声说:“泊谦啊!你知道不知道容川今天回来了?”
“我不知道,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家里吃早餐。他是今天要住在家里吗?”
容音晓叹了口气,“他本来是准备住家里的,但我看他好像是发病了,现在在沙发上躺着,整个人都恹恹的。他包里没有带药,我有些担心。”
“没事,妈他今天才是转郁第一天,没什么事。你不用刻意去关心他,也不要提他是不是发病这件事,等晚上我下班过去。他...很不喜欢我们提他生病的事情,你们就当没看到,正常对待他就好了。”江泊谦交代了那么大一通,容音晓跟海阅山连连应答。
“泊谦,那我们先挂了,正包包子呢。映宝晚上有课吗?”容音晓又问。
江泊谦回:“晚上我带映宝一起过去。”
“好。”容音晓挂完之后,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她看着菜板上的馅,又问,“这些没有映宝过敏的东西吧!”
“没有,我想着万一映宝会过来,就没有放她可能过敏的东西。”海阅山还是又认真地检查起来。
容音晓这才放下心来,“你再检查一遍,总是没错的。”
“嗯,放心,我记得熟熟的。”海阅山乐呵地笑了一声。
容音晓眉头也舒展开了,慈爱地念叨着:“映宝有一个月没回来了吧!上次回来,我带着她去小区里遛弯儿,她还跟我讲小爸给她做了一个漂亮的公主皇冠。真乖的宝宝,比川儿小时候懂事多了。”
“容川还会做这个?”海阅山也笑了起来,“小川小时候就是一个调皮蛋,看着乖巧,但很喜欢捣蛋。哪像咱们映宝,一看就是被养的很好的小公主。”
“他情绪过分好的时候,就喜欢做些手工。”容音晓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他们都知道情绪太好代表的是什么,那个状态的海容川好像没有什么学不会的。但,他们却不觉得那种能力让人欣慰。
“唉!”海阅山叹了口气,继续剁馅。
“现在的川儿这么乖又懂事,我们却希望他能调皮一些。”容音晓叹了口气,“我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我们要求得太多了。明明,他现在也很好了。孝顺、事业有成、家庭也幸福。”
“是啊!”海阅山嘟囔着,“我也只是想着让他平平安安、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好。”
他们只希望海容川“平凡、普通”,像大多数平常人就好。但有的时候,想要保持平凡,也挺难的。
***
海容川迷迷糊糊醒过来时,看到茶几旁趴了个正皱着眉头,一脸愁容的小姑娘。他还没有开口说话,身旁就响起了另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声音,“醒了?你睡了好久啊!”
海容川这才注意到江泊谦正坐在自己身旁跟海映江下围棋,海映江趁着江泊谦不注意换了个棋子,江泊谦笑了一声,手指点着棋盘,说得轻巧,“放回去,我自己的棋局我还能不记得?你已经输了,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