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明川一脸难过的走了过来:“王爷,您真要放弃啊?”
“她的意愿最重要,”宁珏揉了揉眉心,挥挥手道“罢了罢了,来日方长。现下她因为裴蕴之仍在伤心难过,想必不是谈论儿女情长的好时机,是我操之过急了。”
“可是您都快三十了,再不急,陛下马上又要给您塞人了。”明川嘟囔道。
“我明日见了皇兄再同他说道说道就是了。”宁珏起身,离开了百芳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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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起无事,江疏雨约了闻清檀去街市上逛逛。
“这家的胭脂可是京城妇人少女的最爱!”江疏雨兴奋地拉着她的手走到一家名为“芳墨斋”的胭脂铺子门前,望着长队感慨,“恐怕要排上一会儿了,檀儿你身子撑得住吗?”
“无妨,我也想看看这家胭脂有什么稀奇的,正好无事,排咳咳、排一会儿也没事。”闻清檀笑着摆摆手。
江疏雨眼中不由流露出一抹担忧之色:“若是你觉着不舒服了,可千万要同我说,我们下次再来就是了。”
闻清檀点点头,握住她的手,示意自己不打紧。于是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排起了队,倒也不觉得难捱。
就在二人快要排到时,前面队伍里忽然传来两声妇人的吵嚷,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太贵了不买了!赶紧回家!”说话者听起来上了年纪,语气愠怒。
她身侧的少女哭喊道:“娘!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你昨日明明答应我了要来买这家的胭脂的,怎么能反悔呢?”
“你昨日可没跟我说这东西这么贵,小小一盒居然要十两银子,你知道十两银子够咱们家里买多少石米吗?”妇人大力扯着少女嘟嘟囔囔地从队伍里走出来,全然不顾旁人的眼光。
闻清檀探头一瞧,发现竟然又遇见了老熟人——那二人正是她之前的婆婆赵芝华与小姑子裴迢迢。
身为好友的江疏雨自然也见过这两人,看见母女俩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她顿时皱起了眉头,低声骂了句“烦人”。
闻清檀拍了拍她的手背,笑了笑,表示自己不在意。
赵芝华显然看见了人群里的闻清檀,被她连扯带拽拉出队伍的裴迢迢自然也看见了前嫂嫂,当即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了上来。
“嫂嫂!”
闻清檀没想到裴迢迢大庭广众之下会做出如此举动,被她扑得后退了两步,幸而凝竹在身后扶着,两人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嫂嫂呜呜呜我好想你……”裴迢迢不顾母亲的阻拦,一头扎进闻清檀的怀里,像只小狗似的还蹭了蹭。
被她抱着的闻清檀着实吓了一跳,懵懵地说道:“我不是你嫂嫂了,迢迢。”
围观好事的众人有听说过闻家与裴家之间的纠葛的,纷纷小声议论。
“那就是闻家的二小姐,当初她夫婿连中三元,可是京城中一段佳话呢!”“可裴状元后来就与她和离了,要我说那裴家人真是有眼无珠。”
“就是,你看如今还死皮赖脸地喊人家‘嫂嫂’呢,也不害臊!”
“说不定是那闻家的二小姐私德有亏呢,我见过裴大人,那可是个清风霁月般的人物,要不是无法忍受,做什么要和离?”
怀里的裴迢迢对旁人的议论充耳不闻,死死抱住闻清檀不撒手,哭着说道:“我只认你一个嫂嫂呜呜呜……”
赵芝华脸上挂不住,当即又上手来扯裴迢迢:“死丫头!赶紧跟我回家!别在这丢人现眼!”
“嫂嫂!嫂嫂!我不走呜呜呜……”裴迢迢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紧紧箍住闻清檀的腰,任她娘怎么拉拽都不松手。
“迢迢,你、你先松开,”闻清檀被勒得喘不上气,“这么多人呢,有什么事你先松开手再说好吗?”
“我不松手……我一松手你又走了呜呜呜呜……”裴迢迢哭得梨花带雨,眼泪沾湿了闻清檀胸前一大片衣裳,“林容嫂嫂动辄训斥责骂我,还是你好呜呜呜……”
“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赵芝华脸色一变,揪住裴迢迢后脑的发髻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裴迢迢吃痛,不得不松开手,捂着脑袋惊呼出声。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芳墨斋的老板连生意都不做了,抻着脖子朝外张望。
闻清檀得了自由,顿时猛吸了两口气,又因为气急而止不住地连咳了起来。
那边赵芝华扭头狠狠剜了江疏雨和闻清檀一眼,撇开人群似乎想要离开。
“哎你干什么?”江疏雨受不得气,立即命人拦住赵芝华的去路。
“你什么意思?是你女儿当街抱着宣德侯家的二小姐又哭又叫,我们可还没说什么呢,你凭什么瞪我?”江疏雨气势汹汹地冲上去,誓要给闻清檀讨个说法。
赵芝华气势上也不弱,冷哼了一声:“我瞧一眼不仁不义的儿媳妇,这位姑娘也管得着?”
好不容易止了咳嗽的闻清檀骤然抬眼,不可置信地问:“你说谁不仁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