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这一连串的话说得两眼发昏,什么乐康保险、什么荣誉小区,怎么还有区长的事?
但首先,它往后点点波浪卷:“老虎牌钳子是真的吗?”
波浪卷听到自己肩膀处的纸板被剪刀戳破了一个洞,就这么简单戳了戳,这可是宝莱比划了好久都没弄皱的纸板啊!
她畏惧地晃了晃身子,想借此机会离女人远些,身体却下意识更加接近女人:“是、是的。”
女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宝莱,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些欺骗自己的痕迹。但没有,宝莱是如此确信自己的保险计划能够成功,甚至能一路走到区长面前。
既然这样,女人嘴角微微勾起,手中剪刀再次转向宝莱:“把方案给我吧,我会好好考虑的。”
宝莱忙不迭将笔记本递了过去,随即老实坐回小板凳,殷切地看着女人。那双漆黑的眼眸似乎在说:爱听八卦,再来点!
女人很少很少感受过这样热切又崇拜的目光,它很少出门,陪伴自己的只有自己那些纸板收藏。原以为那些收藏才是自己最好的伙伴,现在看来还是缺少些活力……
决定了!做纸板前要先把她的眼睛留下!
想到自己的纸板伙伴会收获一双活力四射、永远注视自己的眼睛,女人又笑了起来,它坐回椅子,将大剪刀和笔记本放在脚边。
女人看到波浪卷的眼睛时还犹豫了一下,但觉得波浪卷虽然崇拜,但它看到依然有恐惧隐藏在眼底,不好看。
它继续先前的八卦,有波浪卷做捧哏,心情好极了,好到放任自己的身体搭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点头或者回答,这种感觉有点像在晒太阳——它好久没晒太阳了。
波浪卷尚且不清楚为什么女人没有对她俩动手,但宝莱已经猜到几分。光从女人能如此详细说各个业主的好坏中就可以看出,它压根就没想让两人回去。
宝莱的目光在女人脚边的那把大剪刀上游移。她的剪刀给了长发女,现在面前就有一把新剪刀,这不是天注定还是什么?
正想着,女人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挂着神秘的笑容。
宝莱脑中警铃大响,意识到不对却没来得及躲开。只见女人眼中闪过一道幽光,像是传递了什么信号,让她的脑袋如浆糊一般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下一秒,宝莱清醒过来。
看见女人自得的笑容,宝莱微不可察地皱眉,细细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
真正被诅咒后,宝莱能敏锐地感受到即将被纸化的身体的异样,她的右手指尖正逐渐失去温度,并以比波浪卷快许多倍的速度向手臂蔓延。
可她思维清晰、精神健康,不像是被诅咒的样子——据宝莱观察,波浪卷对女人表现出一种莫名的亲近,而她没有。
宝莱下意识左右看,听到自己硬纸板头发转动时的破风声,看到女人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她都没搭理。
右手正慢慢失去知觉,宝莱意识到自己的焦灼来自右手。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而在诡异身边更是加重了这种不舒服。
忽然,宝莱眼神一顿,注意到了先前从未见过的细节。
女人身边有几道光影的褶皱,层层叠叠地垂挂在突起的一角,那是它从中拿出大剪刀的地方。
而由此再往外看,原先空无一物的环境中隐约出现一些或方或长的轮廓,很淡很小,若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视……就像是有块白布将整个起居室挡了起来。
女人和波浪卷相谈甚欢,波浪卷甚至提到了自己上班时听到的八卦,极大满足了女人的好奇心。只是波浪卷是人,说得太久也觉得口干舌燥,女人休息够了便提出倒杯茶慢慢聊,走时还把大剪刀带上了。
趁此机会,宝莱指着突起的角,低声问波浪卷:“你看到那个角了吗?”
波浪卷茫然回答:“看到了,怎么了?”
宝莱:“你进门就看到了吗?”她是在被女人诅咒后才发现的,以此推断波浪卷早在进门前就可以看到这些轮廓。
果不其然,波浪卷点头,并没有发觉哪里不对,反而还低声劝宝莱:“我们□□,不要对业主的秘密有太大的好奇。”
宝莱哂笑:“那你身上的诅咒是不是也可以不用管了?”
闻言,波浪卷面露挣扎,只剩下面部还如常人的她如梦初醒般,态度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要管、要管的,还是偷偷掀开了看看吧,不然怎么为业主服务呢?”
余光瞥见女人端着茶水走过来,宝莱“唰”的坐回原位。既然答应了波浪卷要救她,那多少也得做些什么,至少别让她真成纸板了。
看着自己右臂都已经扁平化,纸板与身体连接处呈现出一条流畅的弧线,宝莱叹了口气,她已经找到了白色空间的破绽,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拿到房产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