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琢抬头看她,总觉得自己掉进一个大骗局,而且不由他说不。
宋时月揉了揉他的头:“走吧,给你买糖。”说完便抬步离开,经过楚逸言和蒋行舟的牢房时,还往里看了看,但她只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真看着她的背影,朝她瞥过的地方看去,楚逸言和蒋行舟还在执剑警惕着。她收回视线,不言不语,朝来路走去。
很快,三人就走到尽头,宋时月站在墙角朝她们道:“过来。”
银琢和齐真走到她身边,宋时月双手结阵,她们立即往上升。到了上面的地面才停下来,眼前一堵墙挡住了路,令她们无法出去。
宋时月睨了齐真一眼,笑道:“该你了,还有不要太粗暴,你可不要整面墙都推了,不然他们都知道我被劫狱了。”
齐真无语地看着她,怎么看都觉得讨厌得很,冷声道:“不推倒如何出去?”
宋时月指向右边:“看到那了吗?那里最薄弱,打开那里,我们就能出去了。”
齐真没有回话,径直走到她说的那个地方,周身气流涌动,然后齐齐朝着底下而去,轰的一声,三尺高三尺宽的洞口便出现在眼前,外面响亮的流水声瞬间传进耳里。
银琢迫不及待地钻了出去,齐真也弯下腰,低下头钻了出来。宋时月最后一个出来,她出来之后还用法力把一个个石块垒起来,把墙复原成原来的模样。
齐真冷眼瞧着她做完这一切。
半刻钟后,宋时月终于补好了墙,她拍了拍手道:“我要先去一个地方,你们是要随我去,还是在山脚等我?”
齐真道:“你去哪?”
宋时月道:“藏书楼?”
齐真道:“去那做什么?”
宋时月:“查一下伍师弟来自哪里?”
齐真:“一起去。”
她们三言两语决定了接下来的事,银琢从始至终都没能发表自己的意见,然而就算他说了也不会有人理会。
宋时月带着她俩挑无人、杂草丛生的荒凉小道走,花费了一个时辰才来到藏书楼。
齐真忍不住道:“你为什么要躲着他们?”
宋时月瞥了她一眼:“我现在在罪涯,能让人瞧见我在这?”
齐真道:“你是被我劫狱的,为什么还要怕?”
宋时月无语道:“谁劫狱把人劫到藏书楼?”
齐真没有回答。
宋时月避着人,潜入藏书楼,齐真领着银琢跟在后面。她找到记录外门弟子的记录本,找到伍宝川入门的那年,翻看起来。
翻到一半她停了下来,目光定定地看着记录本上的字。齐真探头看去,页面最右边写着“天元四千五百一十二年”。中间一段文字写着:伍宝川,年十三,清县清河村人。往下便是其他人的记录。
现在是天元四千五百一十五年,齐真心里感慨,原来十六年便是那少年的一生,她已认定他死了。
片刻后,宋时月往后翻了翻,然后合上本子,放了回去,“走吧。”
三人又偷偷摸摸离开藏书楼,幸好没有人看到她们。
然而人生没有事事顺心的,她们才走到半山腰,便迎面走来三四个身穿灰色衣服的年轻弟子,后面还有一个簪兔子发簪的绿衣少女。
齐真见状立即把剑横在宋时月的脖子上,银琢左右看了看,也抽出刀来,把刀抵在宋时月后背,宋时月嘴角抽了抽,没有说一句话。
那几人看到宋时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如受到惊吓的兔子,四下跑开,边跑边喊,“宋师姐被劫了!”声音渐行渐远,一传二,二传三,最后传着传着变成了“宋师姐逃狱了!”
而那绿衣少女则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们,然后掏出一支笔和一个本子,边写边念念有词:“宋师姐过于思念狐妖,不惜越狱与之相会,此情可谓用之深厚,感天动地!”
合上本子又看了看她们,才飞快地跑开。
看到此情此景的三人呆愣了片刻,齐真把剑入鞘,道:“我尽力了,走吧。”
银琢有样学样,收回刀,叹了口气道:“我也尽力了,走吧。”
宋时月瞥了眼齐真,又低头瞟了眼银琢,扯了扯嘴角,御剑而去。
青玄山下一长相普通,衣着朴素,臂上挎着竹筐的年轻男子朝山上望眼欲穿。
那天师姐说了会来找他,他一直信着这话,为了让师姐能尽快看到他,他特地跑到青玄山下等她。
但自那天到现在已经六天过去了,他本子都不知看了多少回,也不知到山下看了多少次,但都没等来师姐。
他思考着,要不闯上去?但他又觉得要相信师姐,她说了会来找他,一定会来找他。再等一天,明天再见不到师姐,他就闯上山!
宋时月站在树边,静静地看着欠身朝前看的衣着朴素、面貌普通的男子。片刻后,她从树后走了出来,此时男子也正好朝右转头,霎时间他僵住了,脸上慢慢浮现红晕,呐呐道:“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