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师爷一边走一边同她们简单地说了这事。
昨天晚上,清县杜员外的独生子失踪了。杜员外是清县富户,有良田万顷,更为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在京城做大官的哥哥。在清县他的排场比朱县令还要大,朱县令甚至还要看他的脸色,顺着他的心意行事。
朱县令若是没有处理好杜公子失踪这事,杜员外给在京城做官的兄长寄封信,对他可是灭顶之灾。
宋时月等人走进那座民宅前院,看到院子里两边站了两排仆人,堂屋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身着浅青色官服的朱县令,他脸上尽是烦闷的神情,手指不停地轻敲大腿,看到她们犹如见到救命稻草,眼神发亮。
另一个身材肥胖,穿着深蓝色圆领锦袍,脚踏乌皮靴,脸色阴沉。
朱县令起身,走到她们身边,压低声道:“仙师,你们可得尽快把杜公子救回来。”要活的,这句他没敢当着杜员外的面说,怕刺激了他。
之前失踪的十一个人,他抱着找得到就找,找不到也尽力了。但杜公子不一样,必须找回来,而且最好完好无损,不然他这官可就做到头了。
季林安:“朱大人,请放心,我们定会尽力。”
杜员外闻言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尽力?你们就是朱大人请来的?昨天可都在清县!哼!我儿还是失踪了!你们这算尽力?”
随后眼神凌厉地扫视着她们,“人倒是乌泱泱地来了一群,可都是废物!救不回我儿,有你们好看的。”看向朱县令,冷笑道,“朱大人,我可不是说笑,你好好掂量。”
花极颜突然笑了起来,“怎么这般吵,哦!原来是条大疯狗在吠,怪不得!”
楚逸言冷声道:“别污蔑了狗,明明是只大耗子在吱吱乱叫,又臭又讨厌。”
姜含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真妙,真形象,我怎么没有想到?”
齐真也冷冷地笑了一声,如火上添材。蒋行舟藏在人群中,这个看看那个看看。曲巧灵、季林安面上平静,但是细看却可见小幅度向上弯的嘴角。宋时月挂着温柔的笑,轻轻瞥了杜员外一眼。
杜员外紧紧抓着椅子,轻微的“咯吱咯吱”声响动着,他的脸上乌云密布,好像随时降下泼盆大雨。
朱县令满头是汗,不住地拿衣袖擦,恨不得拿布堵住她们的嘴。他不禁怀疑,她们是特地来害他的吧。而冯师爷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杜员外后牙槽都给磨碎了,“朱大人,这就是你请的人?呵……别不是什么骗子吧?竟敢自称仙师?”他站起身来,阴鸷地瞧着她们,“我不管你们是真是假,若是没能救出我儿……”顿了顿,厉声道,“都得给他陪葬!”又看向朱县令,“朱大人,你看着办,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若是没看到我儿,朱大人你这身衣服别想穿了。”
说完,瞪着泛白的眼珠,重重的脚步声随后响起,他越过她们领着浩浩荡荡的仆人离去,朱县令连忙追在他身边,不停地说着话。
楚逸言冷声道:“耗子走了,终于不吵了。”
还未走远的杜员外回头横了他一眼,似乎要生剐了他,这才彻底离去。朱县令踉跄了一下,额间的汗冒得更多了。
半响后,朱县令丧着个脸回来,“仙师,你们可要救救我,三天内要把活的杜公子寻回来。”
楚逸言嗤笑一声:“杜公子要活的,其他人呢?他们不重要?你不是父母官?”
朱县令连忙道:“都要,都要,杜公子要活的。”
姜含意嘻嘻笑道:“在我们眼里杜公子和另外十一个人可没有区别,救得了谁我们就救谁,何况阎王收人可不管他是林公子还是杜公子,朱大人你说是吗?。”
朱县令冷汗直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急道:“都要活的,杜公子更要活的。”
季林安:“朱大人,放心,我们自当尽力,都救回来。”
朱县令:“……”没一个人懂他。
宋时月道:“朱大人,县衙后院为何有两处特别破败?”
朱县令道:“那两处可没人敢踏足,一处是王县令死亡之地,另一处是镇压他的地方。虽然五年前号称已经除了他,但还是没人敢前往。”
宋时月:“为何要把王县令镇压在另一处?”
朱县令::“我哪里知道。”
宋时月转而道:“杜公子为何失踪?”她顿了顿,“详细的经过,其余十一人可有案卷记载。”
朱县令:“有,冯师爷,快把案卷拿出来给仙师看。仙师请稍等。”
片刻后,冯师爷捧着一叠案卷出来,宋时月她们接了过来,一人一卷轮着看。案卷只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当时身边无人相伴。
宋时月沉声道:“杜公子的案卷为何不在?”
朱县令:“这……”
齐真道:“为何吞吞吐吐?”
曲巧灵道:“有何说不得?”
楚逸言嗤了一声:“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吧,不过,你们不说难道等着给杜公子收尸?”他突然笑了一声,“或许尸骨都没有。”
朱县令急忙道:“说得,说得,冯师爷你赶紧把事情的经过同仙师们讲清楚。”杜公子还有什么名声,早八百年就没了,现在他的命才最重要。
冯师爷看了眼朱县令,道:“诸位仙师,你们有所不知,杜公子是去私会的路上不见的。他在李家村有个相好。那小娘子有家室,她相公外出了,杜公子赶着夜色去同她相会,然后就不见了。”
众人:这杜公子生活可真丰富。
宋时月:“可曾问过那小娘子?”
冯师爷:“问过了,她天亮未曾等到杜公子,心下担忧,偷偷在杜府徘徊。杜府护卫见她行动可疑,把她捉了。询问之下才发现杜公子不知所踪,杜老爷溺爱儿子,连忙……”过来施压,“人现在关在牢里,仙师可要审问?”
宋时月:“嗯。”
半炷香后,衙役押着个年轻妇人上来,她一见到朱大人立马哭道:“青天大老爷,民妇冤枉,请为我做主,杜公子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啊,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
朱县令呵斥道:“大胆李氏,杜公子若不是为了和你私会,何至于失踪,你还敢说与你无关?”
李氏大叫:“冤枉啊,你情我愿的事,如何就能怪我了,冤枉啊!”
朱县令怒道:“若不是你引诱杜公子,怎会发生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