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深空着的手时不时确认任风禾的体温。
随着输液瓶的水平面逐渐下降,滚烫的任风禾也逐渐恢复到正常体温。
江深悬起的心彻底定了下来,等护士给任风禾取下针,止住血后,他抱着任风禾站起身,发现腿麻麻的。
他缓慢地来回踩地,让血液循环起来,将他包在任风禾身上的外套帽子给任风禾戴上,拎上医生带的药回家。
回到家,将任风禾放回床上,他仍没睡,径直进厨房熬粥,等他按下电饭煲的开始键后,重新躺回任风禾床边的地铺,闭上眼浅浅小憩一会儿。
从医院出来后的任风禾没有反反复复地烧,后半夜她睡得无比踏实,江深倒是醒醒睡睡很多次,每次醒来都确认一遍任风禾的体温,确认她没事后,这才放心地睡。
滋滋——
滋滋——
不知休止的手机震动声将睡梦中的两人吵醒。
任风禾醒来后,全身上下一点不适感都没有了,还很有精神。
江深则不然,他是从地铺爬起来的,一晚没怎么睡,他太阳穴隐隐约约作痛,正常作息一段时间才下去的黑眼圈又回来了,他眼下一片青灰,配上他漂淡的眉,给人的感觉像病入膏肓一样。
若有第三人在场,询问第三人你觉得谁是病人,第三人肯定会指向江深。
江深拿起手机的同时抬头看任风禾。
“还有不舒服吗?”江深问,刚睡醒起来他声音沙哑哑的。
任风禾摇摇头,精神满满,声音响亮回答:“没有了。”
江深彻底安心,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是金丝哥打来的电话。
他刚要接电话,金丝哥那边就挂了。
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足足有8条。
任风禾视线也跟着落在他屏幕上。
她的方向看,电话姓名备注是反着来的,可能不明白电话是谁打过来的,可能看出对方一次打了好几条。
任风禾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特别是想到昨天江深只戴个口罩就出门的事,这个不详的预感指向哪里显而易见。
一条金丝哥的消息提示弹了出来。
江深点开短信。
“你是没醒还是故意不接电话?看到短信给我回个电话,不然我直接去你家了。”
江深大拇指下意识摁在这条消息内容上。
这条内容给江深强烈的熟悉感,他曾收到过类似这个意思的短信,只不过当时那条短信是用韩文写的,这条是中文。
他没有立马回电话,而是将页面切换到X,在X上输入他的名字。
点击搜索后,他大致翻了十来条,没有他想象中的内容。
于是他又切换到微博,如出一辙地操作。
他集中搜索他的消息,没有留意到任风禾悄无声息来到他身后侧,跟着看屏幕。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穿着卫衣卫裤的男人带着倦意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什么。他金色的头发凌乱地垂落着,在不够明亮的白炽灯下显得无比耀眼。他怀里抱着一个用外套包裹着的东西,从露出来的袜子大小能看出来抱着一个小孩,但看不出男女,也看不出模样。
任风禾的心咯噔一下。
她定睛看配字。
“这就是我大半夜不睡觉还在网上冲浪的报应吗?我担恐慌病休实则回国带娃,枉我真的信了当时的恋爱绯闻是谣言,每次替他解释都被阴阳,原来不止恋爱,都直接生孩子了,江深你对得起谁?”
江深安安静静地将文字全部看完,他点进这条微博。
评论处不少粉丝已经赶到。
“已鉴定,这是披皮黑。”
“这怎么看都是国内的医院,江深要是回国,国内私生会不知道吗?机场肯定爆满好吗?”
博主在评论区发了一组图。
第一张是拼图,左侧是江深直播的截图,截图里还将江深当时说的话附上字幕——“对,我现在在国内,刚结束行程,直播一小会儿”,直播截图里,江深坐在桌子旁,那是一张大理石桌。右侧是江深前天晚上发到weverse的照片,漫画书底下也是同一张大理石桌。
第二张也是拼图,左侧是江深的机场图,博主将机场图上江深穿的外套logo圈起来,右侧是医院照片,她也将外套logo圈起来。
第三张是一张朋友圈截图,里面罗列了江深在同一时间定的好几个飞往不同地区的航班,其中一个航班目的地正是中国。
博主又在评论里发了几段话。
“如果我是披皮黑,我就不会省吃节用飞首尔看演唱会,不会总想着打卡他们去过的地方,不会在语言不通的地方碰到挫折想哭时想到他们就重新振作起来。”
“首尔很无聊,没有我喜欢吃的没有我喜欢玩的,可是首尔成了我最喜欢的城市,因为他们生活在这里,我只要想到我脚下这条路他们可能走过,吹向我的风也亲吻着他们,我就能克服现生和旅途的一切困难。”
“如果没有爱,首尔真的太远了。”
江深和任风禾陷入长久的沉默。
江深点开其中一段话的评论。
“如果你爱江深,你应该相信他才对,他从没让我们失望过,不是吗?。”
“可团里8个人,为什么只有他让我这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