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舞台上的火柴人是他,底下的是支持他的粉丝。
这是昨晚圆圆听完他说的,连夜给他画的画吗?
他将明信片转过来。
明信片的背面歪七扭八地用拼音写着“ni zui bang”三个字。
江深反反复复地摩挲着画上空白的地方,仔仔细细留意画上的每一笔。
他爱不释手地将明信片的正反面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很久还觉不够,掏出手机将明信片拍下来,最后庄重地将明信片放在空无一物的桌子上。
他检查确认自己拍的明信片,照片一张张划过去,划到昨晚回家前拍的手捧雪。
江深想到昨晚恐慌症发作前他想做的事。
他朝外边喊:“圆圆!”
“干嘛干嘛干嘛!”清脆的声音伴随踢踢踏踏的棉拖鞋声离江深越来越近。
江深深吸口气,将房间窗帘拉开,郑重地盘腿坐在阳台飘窗上,说:“给我加油吧。”
任风禾不明所以地看他。
每天江深都要说一些、做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和事情。
但任风禾对江深的怜爱仍在,她配合说:“加油!”
边说,还握住拳头在胸口一比划。
任风禾的加油打气和照到后背的暖融融的光,再加上嘴里甜滋滋的味道让江深充满勇气。
他重新打开weverse,尽可能集中精神在屏幕上,不让思绪飘到不好的回忆上。
他将他拍的雪上传,配字道:“让大家担心了,真的很对不起。请大家再给我一些时间吧,我会尽快尽快回到大家身边的。托大家的福,这段时间休息得很好,大家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最近经常下雪,注意保暖,保持健康吧。”
成功了。
江深顺着身体卸下的力气倒在阳台上,长吁口气,阳光尽数撒在他身上,舒服得让他又想睡了。
任风禾走到他身边,他的手机屏幕没关,她一眼就看到熟悉的页面,也看到了昨晚江深突然捧雪拍的照片。
一分钟不到,评论就用万做单位了。
江深看着任风禾小大人一样坐到他身边,举起手在他肩膀轻拍两下,像鼓励像表扬也像安慰。
“饿了吧?”江深忍住重翻涌上来的困意,懒洋洋地睁开眼睛问。
任风禾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手势,“一丢丢。”
江深深吸口气,直接坐立起身,“给你做早饭去。”
任风禾跟在他身后往外走,像母鸡身后缀着的小鸡。
她看到江深经过书桌时,拿起上边的明信片,一路走到客厅,然后,将客厅墙上挂着的相框取下来,在原本的照片前面,将她画的这幅画放上去。
原本相框里的,是他第一次国内拍杂志的照片。现在,他那拍摄概念前卫潮流,画面丰富帅气的照片前,多了个格格不入的小孩涂鸦。
任风禾自欺欺人地捂住眼不想看。
早知道会摆在这,她应该多展现一点大人的水准,而不是完全照着印象里的小孩画来画。
任风禾手指往下移,又捂住嘴,控制自己别叹气。
这时,江深已经走进厨房了。
走到厨房,嘴里残留的甜味提醒了他什么。
他狐疑地打开零食柜。
零食柜一打开,里头的零食被翻得乱七八糟。
很好,昨晚有只调皮的老鼠很危险地爬上岛台,在高处翻来找去,随时面临着往后栽的风险。
虽然很感动,但该教育还是要教育的。
“张团圆。”
幽幽的声音从厨房里头传出。
危险将至。
偏偏任风禾还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
她将捂嘴的手放下,蹦蹦跳跳到厨房说:“叔叔爸爸,爸爸叔叔,我想吃午餐肉,外面包鸡蛋那种!”
蹦到厨房,看着站在零食柜边环着双手的江深,任风禾总算感觉到大难临头了。
她舔舔嘴巴,扬起一个最天真烂漫的假笑,还“嘿嘿”两声,蹭到江深身边,将眼睛睁得又圆又大,就差让眼睛像动漫般闪出皮卡皮卡的光来了。
“可以吗?”任风禾捏住江深的手指,摇晃两下。
下一秒,她的脸颊肉又被揪了起来。
和其他时候她想挣脱就能挣脱不同,这次她的脸颊肉是真的陷入魔爪中了。
轻微的疼痛感让她立马想出新对策,她脸皱巴成一团,假装江深捏得很大力,忙说:“痛痛痛痛,轻点轻点轻点。”
江深知道他使了多大力,见状,力道又稍大了点。
“你喊我的称呼乱七八糟的,要么就爸爸要么就叔叔,什么爸爸叔叔叔叔爸爸的。”江深一件一件跟她算。
任风禾打哈哈,不正面回应这个话题。
江深说:“算了,称呼这事先饶过你,说说看,你给我的糖从哪来的。”
任风禾瞪大眼睛说:“我没给你糖呀。”
江深言简意赅道:“袜子。”
任风禾接着装傻说:“圣诞袜吗?你的圣诞袜里有糖吗,那就是圣诞老人给你的呀。”
好了,昨晚呵护小孩童心说的一番话,倒回来砸自己脚了,江深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