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瑞文第二天上的是早班,走的时候没吵醒颜洛君,后者在睡梦中下意识拉起被子盖到头顶。傅瑞文拿着洗漱用品到客厅外面的卫生间去洗漱,拉开冰箱在颜洛君之前从某商超囤的货里挑挑选选,没选出合心意的,只热了瓶牛奶带走。
医院楼下到地铁站的一条街边零零散散有人推着卖早餐的小推车,叶儿粑、青团、小笼包、馄饨……应有尽有。她只不过眼神瞟了下,立刻有阿姨热情地招呼:
“小姑娘吃点什么?锅盔、凉皮、凉面、酸辣粉?”
傅瑞文摇摇头,在一旁的店面打包一个菜包一个香菇包。原本想一边走一边吃,但冷风实在冻手,便将塑料袋挂手腕上,一路揣着手进了医院。
她到得算早,同事准备着和她交班,她坐在一边吃包子,就着已经有点冷的牛奶。实习生还没到,今天小陈休息,跟着她的是另一位。
医院里没什么新鲜事儿,她在更衣室换护士服,拎起白大褂总觉得重量不对,少了点什么。到最后走进护士站,才发觉自己两天下班的时候将眼镜给带回家了。
她的近视度数不算高,日常生活不戴眼镜大部分时候也能应付。但毕竟在医院工作,每天接触大量病人,难免有职业暴露的可能。
同事已经整理好交班的信息,喊了她一声。傅瑞文说声稍等,思索一会儿,还是拿起手机走到一旁,拨通了颜洛君的电话。
傅瑞文打第二个电话她才接,估摸着是第一次打过去被当成闹钟摁掉了。对面的声音听上去很像闷在被子里,事实应当八九不离十:“……”
只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约莫是手伸出了被子。
傅瑞文先开口:“醒了吗?”
糟糕的开场白。不到八点,这个时间颜洛君怎么可能醒。但她对颜洛君足够了解,得先讲些有的没的,将她从半梦半醒的状态拉出来,否则无论说些什么,她挂掉电话都能当成梦,立刻又睡过去。
“……没,”她几乎能想象出颜洛君根本没睁眼,“有事?”
“早点起床吃早餐,”傅瑞文想了想,“别起床就直接点午饭的外卖。”
“嗯。”
“今天降温,比昨天冷,出门记得穿羽绒服别穿大衣。”
“唔。”
“醒了吗?”傅瑞文又问一句。
又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她听见对面明显叹了口气,玻璃杯碰了下矮木柜,她像是被触发什么提前设定好的程序:“早上别空腹喝凉水。”
玻璃杯又撞了柜子。颜洛君终于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看来是醒了。傅瑞文进入正题:“能帮忙给我送个东西吗?我忘带眼镜了。”
“你医院不是放了备用的?”其实还没完全醒,颜洛君打了个哈欠,但对她的习惯倒了解。
傅瑞文无奈道:“上个月镜腿就断了,应该是太久没用,塑料老化了。”
她听见颜洛君已经翻身下床:“嗯,家里的放哪儿了?”
“我不确定,”傅瑞文不确定地道,“卫生间?你找找。”
颜洛君披着家居服外套,单薄的睡裤根本抵御不了严寒:“很急?”
“有点。”
她在主卧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找到了傅瑞文的框架眼镜。这时候傅瑞文还没挂电话,对面似乎有同事在叫她,她将电话拿远,应了一声。
“找到了吗?”
“找到了,”颜洛君又打了个哈欠,对着镜子观察自己半眯的眼睛,“起床给你送。”
傅瑞文挂了电话,冷风从卫生间通风口灌进来,她打了个寒战,快步走回卧室,翻身上床盖着被子。五秒钟后才低头看了眼手机,7: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