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是虞庆自己说的,应该不会假。盛林大爷不让我说,谁知道虞庆的家人会这么早上门。”
槿娘应付着杏娘,但心里一直在想着如何才能让虞庆受到应有的惩罚,而虞盛林等人不用承担责任。
早饭时,槿娘吃得心不在焉,端着碗,半天都没往嘴里扒一口。
“不想吃就不吃,省得浪费粮食。等饿死了,我看你们还能怎么闹。”
安贞见槿娘不好好吃饭,又生气地骂着。
槿娘心里有些烦躁,放下碗起身就走出去了,留下安贞在后面大骂。
槿娘走出院子,来到了村头的老槐树下。
槐树下还有血迹,那暗红色的血迹看着有些吓人。
看那地上血迹斑斑,槿娘心中并无惧意,虞庆所作所为较之她前世遭遇,尚且不及万一。
槿娘自知并非伶俐之人,思绪转动并不甚快,一时之间确实想不出什么妙策来助虞盛林一臂之力。
于是槿娘缓缓坐下,阳光穿透叶隙洒落,眼前景象令人心神恍惚。
突然间,槿娘神色微变,心中明了,今时乃是荣熙二十三年,并非后来。此时的律法与后来的崇延帝时期不同,崇延帝主政后,一定程度上修改了之前律法,更强调人权,遇窃贼或遭抢掠,只要对方不致人命,便不可动手,只可报官处理。
财物之失,终究不及人命重要,一切皆以人身安全为重。
若打伤窃贼,或是追捕中导致其受伤,还需承担罪责,赔偿损失。
然而此刻却不然,槿娘记得曾有报道,某地捉住偷马车的小贼,众人怒而殴之致死,最终却未受刑罚。
只要不致人死地,似乎无须负重大责任。
再者,此时对于地痞、流、氓等恶行惩处极重。
假设虞庆家人真去报官,那么她定会被传唤至衙门录供。届时她便称虞庆欲对她非礼,她呼救之后,虞盛林等人见义勇为出手相助,因天色昏暗,未曾料到会将虞庆打成如此模样。或许虞盛林等人会受几句训斥,但因其行为属正义之举,只要人不死,想必不会承担太多责任。
对,就这般做!
槿娘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此生虞盛林一家是首先对她施以善意的人家,她不愿见他们有所损伤。
高绿水你速去报官,待查明虞庆确有拐卖女子、胁迫她们为非作歹之事,虞庆绝难逃一劫。
想到此处,槿娘长舒一口气。
恍然间,她又忆起前世,被虞庆带到陌生的府城,安置于狭小的陋室内。
彼处有不少简陋客栈,行人往来不绝。
行走客商归来,常会选择在此消遣。
还有那些做苦力者,得了银钱不想归家,亦会至此寻找慰藉。
当然,也有生活尚可之人被引诱至此。
那里藏污纳垢,不少被迫带出去的女人不得不陪伴各种人。
此地黑暗肮脏,虽不见光,却一直存在。
虞庆等人收费随意,视情况而定。
他们会把初次带出去的女孩卖给条件较好的人,一次可能赚二百文,运气好甚至五百文。
随后女孩们便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客人。
好的收一百文,穷的十文也接。
除去分给客栈和招揽客人的费用外,其余钱财尽入虞庆等人囊中。
虞庆说一个月能分给她们一两银,肯定是有夸大的,这一个月里那些女子要陪多少人?
槿娘无法想象那段如同地狱的日子。
她牙齿打颤,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虞庆,乃她重生后对付的第一人。其余之人,你们莫急,慢慢等着,我会一个个找你们讨还公道,让你们受到应有惩罚!
槿娘想通之后,神情更加坚定,起身欲走,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人。
不知何时此人已立于身后,由于思虑过深,槿娘未闻脚步声,骤然见到,不由吓了一跳。
“迎春?你怎么来了?”
看清来人,槿娘问道,心中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