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庭考虑长远,未觉此举有何不妥,他是虞家唯一的男丁,家中之人皆应为她服务,四个姐姐当终身供养他,为他付出一切。
原来虞庭早就有这样的念头,并非自己将他宠坏了,槿娘垂首,眼神转冷。
前世虞庭一事无成,做工所得连自身吃喝都不够,每月都向她索钱。
她被灌输了虞庭乃虞家顶梁柱的思想,无论自身情况如何,每次都给虞庭钱,不让其受苦。
后来虞庭有了心仪之人,但女方嫌虞家房屋简陋。尽管房子是她出资建造,但女方坚持要在镇上买院子才肯成亲。
她母亲天天催促,最后她被迫答应,在镇上买房可以,但房契须写她的名字,她可以无偿借给弟弟居住,待弟弟有能力买房再搬出去。
她母亲同意了,随后她拿出钱来,却未曾想到母亲与弟弟如此无耻,用她的钱买了院子,修葺完毕,娶了媳妇,却将房契写上了弟弟的名字。
她回去理论,竟被母亲、弟弟及弟媳赶出家门,还被母亲骂死在外头。
每当想起这些,虞槿眼中便燃起怒火。
虞庭,这一世休想再让她为你花费一分一毫!
槿娘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瞥了一眼杏娘,见其目光闪烁,显然心怀鬼胎。
这个二姐并不简单,后来做买卖赚了不少钱,虞庭亲事时仅拿五两银子,人也未现身,气得安贞破口大骂,却无可奈何。
如今看来,二姐早已打定了主意,唯有她傻乎乎地不知情。
至于老四虞桃,此人与她一样愚钝,但命运比她好些,前世嫁给了一个憨厚老实的农女,育有两个女儿,虽不富裕,但也过得去。
家中唯有大姐和老四稍有人情味,但与她一样软弱。
思及此,槿娘有些走神。
突然一阵疼痛惊醒了她,原来是安贞用筷子打了她的手背,疼得槿娘嘶了一声,手中的饼子也掉在地上。
“不想吃就不吃,我喂狗都比给你强。你今日跑了一天,到底去了哪里?”
安贞打落了槿娘手中的饼子,仍不罢休,继续追问。
槿娘看着手背上红肿的痕迹,这点痛楚对她而言不算什么。
“去了镇上。”
槿娘一边说,一边又从簸箕里取了一个饼子。
“你还敢吃!想吃就把地上那个捡起来吃,养你们真是白费粮食。”
安贞瞪眼。
槿娘看了她一眼,未放下手中的饼子,说道:“郑彩菊服了断肠草。”
这句话让屋内众人皆是一惊。
“就是那个孤女?她死了吗?”
虞庭知道这个人,说完又对安贞道:“娘,这个孤女干了几年活,应该存了些钱吧?大姐不能白跟她好一场,若是她死了,她的钱是不是该归咱们呢,不然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听到虞庭的话,槿娘心中一阵寒意,虞庭年方十岁,竟然如此凉薄,不仅盼着郑彩菊死,还想夺其钱财。
“没错,没错,那丫头在这儿惹祸,该死。柳娘跟她好了这么久,不能白好,明日我就去镇上,把她剩下的钱要过来,这是她应给咱们的补偿。”
安贞觉得女儿说得对,连连点头。
槿娘冷笑,别做梦了。
“她没死,我去的时候看到她服毒,幸好有人及时送她去医馆救了回来。她还活着,而且她还欠着老板娘的钱呢,娘要是想去,明早去找吧,说不定人家看大夫花的钱还得找娘要呢。”
槿娘说完,将饼子塞入口中。若是在前世,被安贞一顿骂,她还真不敢吃饭,但现在她不怕,为何不能吃?饿肚子那是蠢人的做法。
“你这死丫头,说话总是吞吞吐吐,她要是敢问我要钱,看我不骂死她。”
安贞横眉竖眼,一副凶恶模样。
虞庭高兴不起来了,合着没死啊,怎么就没死呢,否则自己还能多吃几顿肉,甚至买新衣裳穿呢。
“你这死丫头,还吃,吃死你算了!”
安贞把气撒在槿娘身上。
槿娘不理她,只顾自吃,等吃饱了,才放下筷子。
“去哪儿?收拾啊,懒骨头。”
安贞见槿娘吃完要走,大声喝道。
“今天累了,让二姐和桃娘收拾吧。我做饭了,家里的活也不能让我一个人做。”
槿娘说完,不顾大骂的安贞,转身出了堂屋,回了自己的小屋。
躺在床上,望着昏暗的屋顶,槿娘思绪万千。
提及郑彩菊的事,是因为此事安贞迟早会听闻,所以她必须先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