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唇角笑意再度僵滞,被对方的痴女程度震惊不已。
先是说对帅哥的脸过敏,接着对他的脸流口水。
现在为挽尊,说他牙上有土豆。
借口一个比一个不像样。
但他瞬间背过身,舌尖舔了舔牙龈,大步流星地朝电车站点方向走,听到女孩子高喊着“hhh先生!”,五条悟深怕他被她缠上,速度更快。
长纯云不言放弃,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我说的都是真的,您在我眼里长得像毕加索的画!所以我不会对这样的脸流口水,只是觉得您的黄油土豆特别好吃而已!真的!”
“我不信哦。不管大眼睛小姐说什么,我都绝对不会信的哦。”五条悟拖长语调,单手插兜,加快步伐地走路稍稍平复他被对方震惊的心情。
两人就这么她解释一句,他反驳一句,她再强调一句,他继续转移话题一句,跟唱双簧般,抵到电车站台前。
对长纯云来说,她时间紧迫,每次死亡事件都发生在晚上。
此时此刻,圆月高悬,夜色降临,电车站台前站了不少人,正好赶上晚高峰。广播声响和人声喧闹,女孩子疲累的喘息在其中显得微不足道。
长纯云气喘吁吁,喉腔干涩,被白发男人跟遛狗似的溜了一路,她一面大喘气,一面拽住包裹他的空气墙,抬眸,额头滴汗,紧紧凝视他错位的蓝眼睛,在他目空一切的漠然眼神中,她断断续续问:那我、要、怎样说、您、才会信?”
——呜呜呜……
电车呼啸声和灯光如海浪涌来,纷杂喧闹的人声里有长纯云熟悉的东京本土口音,有她不熟悉的英伦口音,唯独没有眼前人的声音。
就在她以为不会得到答案,落寞垂头的瞬间,她眸光瞥见,男人唇珠饱满的薄唇微微张开,在一切浮躁的声音中,他声音如清爽挺立的雨竹。
“……”
长纯云一瞬仰首,睁圆眼,瞳孔微扩。
电车带来的风中吹来金木犀香气,它“呜呜”停下,人群上涌,下站,不同方向的人流交汇,于站台集中。
男人的话逸散在风。
“眼见为实。”
长纯云垂头,抬手掩面,挺了一天的背终于弯下去。
“这次不会真要哭了吧大眼睛小姐?”
听到他含笑的话,长纯云破罐子破摔,低头嘟囔道:“嘁,那意思不就是在说‘收拾收拾,死给我看,我就信。’,反正您也不想管我死活,还不如再回教主大人那呢,好歹这次我知道该怎么骗他了。”
五条悟闻声静默,神色平静,垂眸凝视她。长纯云最后和他对视一眼,故作潇洒向他鞠躬,“谢谢您今天陪我浪费一晚上的时间,我就不继续叨扰您了。”
她说完,维持洒脱转身,走进人群。她边走,边欲哭无泪,羽毛球怎么比教主还难接近?他根本不像他看上去那样随和亲切,起码他对她不是这样。
下一瞬,汹涌而至的人流将她推挤到站台边,她惊慌站稳,一片混乱中,她眨眨眼的功夫,脚踝被人一绊,身体往后摔下站台,疼痛从脊神经蔓延全身,她回过神发觉自己跌坐石子铺成的轨道上。
“天呐!!!”
“有人掉下去了!!!”
“怎么办?!电车要来了!!!”
耳畔响起人群担忧的声音,长纯云手掌撑在尖锐的石子上,她咬牙想爬起来,脚踝传来撕裂的痛,发丝凌乱挡住她视线,眼前赫然涌来一大片刺目的白光。
电车发动,“呜呜呜呜——”
轰鸣声和风声猛地袭向长纯云,她额前碎发纷飞,瞳孔骤缩,全身止不住痉挛,心脏紧绷,视野没有遮挡,呼号而来的电车像深海巨兽般,拖拽她整个人跌进海底深沟。
无法呼吸,无法眨眼,心跳接近静止。
又要死了吗?
她悲中作乐,索性放飞自我,抬手向漆黑的天比了个大大的国际友好手势,内心放下豪言壮语;
上帝你切记!你把我惹急了!
——我就只能急给你看……
“混蛋……”她窝囊的碎碎念湮灭在电车撞来的瞬间。
空气在人类肉眼捕捉不到的程度发生波动,苍蓝色的光晕一闪而过。
一旁围观的一大群人在电车掠过后,大多不忍去看轨道的惨状。都以为那个漂亮的女孩子会被碾成肉泥,有人定睛一看,惊呼起来。
“人呢?!”
“见鬼了?!刚不是还在这吗?!”
“……”
众人口中的“鬼”,目前处于劫后余生的万分惊喜,和被人冤枉的无辜自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