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您了。”萧家严低首回道。
“我可只能在这一日,家孙尚小,离不得人。大人日后还是找旁人照顾姑娘吧。”云嬷嬷回礼,看向萧建章。
萧建章即刻接话:“是,原先应了的。这便着人送您回家。”同萧家严道,“本在乡下安老,子孙孝敬饶膝,若非老爷子书信也不会来折顿一趟。让段安去送吧。”瞧着段安即刻扶着嬷嬷去往马车。院中又只两人时,萧建章问,“老大,你如何想的?需不需要找人再验了?”
萧家严看着萧建章:“你去审了,不是也有看法了吗?直言就行,不需试探了。爹也是信你,才会让你悄悄去接云嬷嬷来。”
“成。那我便直说了。方才我打那房出来时,已断定府里那个是假的。至于她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你们自行断定,我只说我这阶段瞧见的。”
萧建章原地打了个转,便背着正房的门道:“先说府里那位,打从婶婶抱着小妹逃亡起,诸般路线、经过、说过什么话,如何托付孤女,他家皆能记得那么清。时过久矣,不觉得过于清晰了吗?总不会为着日后咱们终有一日找寻过去,而终日练习吧?这房里这倒是一问三不知。这对比也是分明。”
萧家严似要说什么,最终却没说话。
萧建章便又道:“我听段安学了这两日府中的事。偏我们离开后,这时机怕也是算过的。您自来是萧府主事的。决断惯了。若换成我们旁人,碍于她们的身份,至多便是都关束房中,等着老爷子回来处理。您不同。您认定后自行便能处罚。凭着箐瑶先进府中的情分,加上亦柔居于凌洲的嫌疑,您多半会定于她,那她这同摆明了是她下毒有何差?水翼珠加之紫荆皮水才会毁容。亦柔也不会断定箐瑶定会同时用紫荆皮水吧?那大费周章此番用来怕不如寻常毒物好用。既然不忿,都不如直接给她面上划一簪子好用。那水翼珠一年难出几颗。收藏之辈或治特殊病的医者,可归为懂行之人,已炒水翼珠至千金难求。您忘了......箐瑶家也是医馆出身吧?”
萧家严似才恍然大悟一般。“气昏头了。我只想,小姑娘家心思怎能如此歹毒。生出这般害人的念头呢。”
“这哪算歹毒。歹毒的在后头呢。那三个泼皮受一男子之命,一早便瞧了画像,冲着亦柔去的。就是要占了她清白。但环环相扣,需先出先招才是。亦柔京城都是头次来,出了府门如何认得清路,直接便找了过去......谁告知她胭脂铺所在的。”
萧家严点头:“确是我的不对。我当时......”
“老大,你也别急着认错。那三人都曾是暗影出身。陛下检察百官所用。能调动暗影行事......要么实在凑巧,可只怕大费周章连环设局,不单单只为占一女娃娃名分吧。此事若是查清了,亦柔无论是与不是,出了这般事来。那在老爷子那你就不适合当这个当家人了。图的是整个萧宅。”
萧家严苦笑过甚。“真不如像爹说的,都还给朝廷吧。我经此也心生疲倦,早不想做这管家了。”
“老大,你不做身后有的是人做。别犯傻了。你经营多年,真甘心拱手相让?现下这般,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萧家,已是万幸了。哪有神仙能先断。若不是您在后跟着,那她被掳走后可能会有人称她事败偷逃被冤而出。哪怕再寻到她时,她忍下委屈不宣于口,日后偏与你作对,那就算无力分家,也会闹得四宅不宁。若她再联合几人,待老爷子不在后一同反你......”
“不。若真有残破,她早死了。你不知,是我下令等一等,他们才有机会。便不该等的。她说得对,是我先断为主,觉得她心思不纯。我若再晚一点点,她就自行了断了......簪子扎进脖颈这么长......”萧家严比划一下,急忙便收了手。
“房中只她自己?你把房里利器都收了吧?”萧建章忽而问。
“嗯,收了。”萧家严回。
萧建章却是忽而转身跑向正房。推了一把似没推开,转而一脚踹开门。
萧家严虽不解,却也在后紧紧跟随。
一声女子尖叫,萧家严瞧见因萧建章一扯桌上椅子,致使简亦柔从上摔下,先摔于桌再跌地,又是声声呼痛。其上本系于床架之上的轻纱帐幔已团结挂在梁上,还未打死结,此番因简亦柔骤下而被身姿裹下,飘飞飞一半落于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