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白晴云把脸埋在他胸口,轻轻锤他,“谁让你不早些和我说的?”
这能怪他吗?他也不知道她会知道回事,姑娘家多思又娇蛮,他这次算是领教了。
“又是哪个小东西答应不再对我有所隐瞒的?”拍了一下她的臀以示警告,“吃自己的醋还能吃这么久。”
“乱讲,人家才没吃醋。不对,夫君你从那时就那么在乎我了吗?”
“咳咳,没吃醋还哭”,握在手中的银簪终于发挥了作用,挑开了肚兜的带子,“既然知道了原委,云儿是不是该为瞒着我补偿一二?快些取悦我!哄好夫君才是你的正事。”
“你好讨厌”,白晴云羞红了脸,温柔地贴近他。
“你好讨厌。”
听到被吵醒的晴云一如昨晚的娇嗔,展昭轻笑着,侧脸蹭着她的脸,又转头亲吻她。
“夫君别闹我,真的好累”,白晴云说得可怜兮兮,她可不想像昨晚一样招惹他了,她今晚只想好好睡觉。
“你睡你的”,昨夜确实过分,他今夜也没想再欺负她。只是大哥由衷的认可让他激动不已,克制不住想一直抱着她的欲望。
感觉到展昭的兴奋,白晴云也不好继续睡,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讲着他兄弟俩的肺腑之言。
正午时分。
赶了大半天的路,展鹏夫妇停下马车,一边活动身体,一边打开装着干粮的包袱。
展鹏本就是个急性子,更何况已经告诉了弟弟返程时间。时间一到,自然是麻利地收拾好行李,一大清早就和夫人踏上归途。
“这是什么?”展鹏皱起眉,疑惑地指着打开的一个包袱。
他是个读书人,自然认得出那是三块蜡封的砚台,只是他不明白,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包袱里,他转头看向夫人。
“嘘,小点声”,展大嫂快速包好包袱,“这是雄飞和弟妹送给咱们孩子的。”
“你,怎么能收他俩的东西”,展鹏知道,依着展昭和晴云的手笔,这砚台定然价值不菲,“他小两口才成家,日子才开始,我们不贴补他们,怎么还能要他们的东西!”
“就知你脾气急,才没告诉你”,展大嫂瞪了他一眼,收好砚台。随即解开另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拿出里面的肉脯递给他。
晴云得知他们要启程回乡,便主动寻了展大嫂。
“夫君心中一直记挂着侄子们,早就让我寻了合适的砚台。得知兄嫂不日返程,他才赶紧催我去把砚台封了蜡”,晴云把砚台递给大嫂。
“这怎么使得”,展大嫂想要推辞。
“是夫君对侄子的一片心意,做叔叔的希望他们能用功读书,有个好前程。”
这话说进了展大嫂心里,哪个娘亲不希望孩子有出息。
白晴云适时又递上另一个小布袋。
看到布袋中的一叠银票,展大嫂大惊,慌忙摆手,“这是何意?这可使不得!”
“大嫂稍安,夫君和我是真的有托与您和兄长,还请听我说。”
展大嫂疑惑地看着她。
“大哥得知这宅子是我的,质问夫君是不是苛待我、为何不与我置产,我心中很是感动,大哥是真心为我俩着想的。但是,夫君自有他的苦衷”,白晴云见展大嫂听得仔细,继续往下说,“大嫂也知朝堂凶险,开封府的地位更是微妙,夫君的差事危险,所以我们得为以后做打算。”
“打算怎么做?”展大嫂还是有些不解,那银票可是真的,难道是让她先把钱带走?
“夫君始终记挂着家乡的大哥大嫂,如果您二位此时没来,他也会找机会回去的。夫君想着,不论以后形势如何,落叶终须归根。只是一时分身乏术,不能太明显地回乡置产,还要劳烦兄嫂在家乡帮衬着……不再在开封置产是我的主意,夫君宽容,不在意繁文缛节。我是想着,不论是我的还是夫君的,终归是给……孩儿的,所以在这里太过铺张置产,反而不好。此事,还须请大嫂帮忙”,说着,白晴云躬身行礼。
“使不得”,展大嫂赶紧扶她,见她红了脸,权当是新媳妇脸皮薄,也确实是真心实意与雄飞过日子的,“放心吧,大嫂肯定帮你们把事情办妥当。好妹子,你俩好好过日子,照顾好自己。”
听着夫人的叙述,展鹏回望开封府的方向,深深叹了口气。
是他以貌取人了,他先入为主地觉得白氏过于美貌,没有正室夫人端庄。即使后来认同,也只是因为她是真心顾念展昭,他也不忍心扫弟弟的兴。
如今看来,是他眼拙。这人情往来和以计长远的计策自然不是他那莽撞率直的弟弟能想出来的。
妻贤夫祸少,娶妻当娶贤。有这样一位聪明贤惠的好夫人陪在展昭身边,他远在家乡,也可不必太惦记他了。
“好,那我们定不负他夫妻所托”,展鹏笑着,咬了一口手中的肉脯。
展昭还记得和晴云一起送别大哥大嫂时的情形,看着他们的马车远去,他笑着牵着晴云回房。
那时的他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他与晴云以后只有细水长流、和和美美的生活。
然而,一切的美好似乎都停在了晴云离开的那一天,展昭的生活从此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欢笑与色彩。
辞旧岁,迎新年。
开封府处处张灯结彩,街上游人如织。
天家与民同庆,烟花与爆竹点亮了整个夜空。
只是他的晴云,再也看不到了。
与繁华热闹的街市相比,漆黑的小院显得凄苦冷寂。
一身素服的展昭闭着眼,手掌紧紧握着那枚银簪,心中尽是悔恨与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