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药铺算是晴云的嫁妆,且不说晴云现在还不是他的妻子,就算是夫妻,也没有动她嫁妆的道理。
他刚要开口,就被晴云哭肿的眼睛狠狠瞪了一眼,便没敢张嘴。
“好,别说药铺,就是再给你开个医馆都行”,白晴云说得无比真诚,“只要你能治好我夫君。”
公孙薇仿佛被雷劈了一下,抖了抖,低声咕哝,“治得了疑难杂症,治不了恋爱脑。”
“你派人把单子送出去,用药的事明天再说。我现在再给他下几针,止腐祛瘀。未免影响病情,用完这针,他今晚就只能躺着了,睡一觉明早就会好”,公孙薇看向手中的银针,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得罪啦,展大人!”
一针一针,落在他的手腕、脚踝和额头。
与往常的针灸不同,这每一个针孔都透着难忍的酸痛,不多时,他的额头就沁了一层汗珠。
等到拔下针,酸痛退去,展昭发觉他的身体仿佛是真受了重伤一般,瘫软无力。
头和手指还能动,只是抬不起手臂和双腿。心中憋闷,展昭闭目,不打算再做声。就装作睡着好了,反正明日便无事了。
听两个姑娘的说话声,听着公孙薇收拾东西离开,听着晴云送她离去。
再来则是晴云收拾了房中的碗碟,然后他便放松神志,缓缓进入梦乡。
隐约的悉悉索索的衣物声让他猛然睁眼,又立刻闭眼,他咬着牙,不敢看床边的晴云,“你做什么?”
没有听到回答,他只感觉被角被掀开,小姑娘像鱼一样钻进他的被中,然后轻巧地贴在他身边。
白晴云没说话,只是侧躺着,手臂轻轻搭在他臂上,脸靠在他肩头。
“别胡闹,快回去睡觉”,展昭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无力瘫软的模样。
“不嘛,夫君今夜身体不适,妾总要陪在你身边才放心”,白晴云犹豫着,红着脸,手隔着衣服,轻轻摸向他胸口,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刚刚是妾无礼,但是妾觉得,这买卖很划算,钱财都是身外物,妾只想一直陪在夫君身边。”
感觉到肩头温热,她怎么又哭了?
“别哭,我没生气。只是我们这样同床共枕,确实不合规矩”,展昭努力忽视她对他的吸引力,他只是行动不便,并没有失去神志。
且不说礼教,如此美人在侧,却只能看不能吃,真是太残忍了。而这姑娘未经情事,似乎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白晴云深呼吸,抬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有些置气,“什么规矩,规矩就是妾是你的人,不论生死都会陪在你身边。”
“过些日子,妾再好好养养身子,若是夫君不弃,给妾一个孩子吧”,感受到展昭的心跳得更快,她大着胆子把手伸进他领口,贴在他的心口不敢动,“若是有了孩子,夫君可不能再和我说规矩这样生分的话了。”
她说完,便把滚烫的脸埋在他胸口。
这是任何男人无法拒绝的表白,展昭内心感动,他已是如此情形,她还愿意许下这样的承诺。
只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承诺她,如果他能活下来……
“晴云,你要是害怕就回房睡。”
“妾不怕”,白晴云红着脸偷看他一眼,他今夜又不能动,又不会继续撩拨她,毫无侵略性,有什么可怕的。
展昭叹气,“不怕就别抖,乖乖睡觉。”
“是”,她认命地抱紧他。
展昭房间。
展昭醒来时,晴云已不在身边。
他动了动手脚,发现身体已经恢复如常。但是昨夜睡得有些累,他便没有起身,继续躺在床上,思绪飘到昨晚。
昨夜他不能动弹,被晴云抱了整夜,他竟然为晴云感到一丝庆幸。
老天都在阻止他对晴云下手,若不是月信,晴云此时可能已经是他的人了。他如今的病情未明,已扰她忧心;若是他在劫难逃,她又如此年轻,岂不是耽误了她一世。
展昭啊展昭,昨夜的同床共枕占她便宜已经是无耻之极,决不能再妄想侵犯她了。
或许,他是真的应该如承诺白云齐那般,为她寻一门好亲事了。
展昭闭着眼,他知大限将至,却心有不甘。
公孙薇的话并不能尽信,她是故意说得很轻松的。这样很好,能让晴云安心。
但他从她的话中却听得出来,不仅这药材罕见,千金难得;似乎治这病还得看时机,并且死去的几率极大。
或许他会死,他不会再碰她,但是在最后的日子里,他自私地希望晴云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