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林青桔这些日子过得还挺快乐的。
只可惜,因为观念不合而由一方刻意讨好造就的短暂快乐,就像阳光下的五彩泡泡一样,都不用刻意去戳破、飞着飞着自然就散了。
偏偏太(药)阳(物)又打从林青桔这边(研)升(制)起来了。
甚至都不用旁人提醒,林青桔就预感到这短暂的快乐日子要到头了。
虽然正式发起结束的,还是傅家那边。
按照傅千岑的节奏,他们这个时候应该要到南州范围、也是他跟祈明秀二人的统领范围的城市中去敞开心扉、更进一步了才对。
但是今天,来祈明秀这边邀请她的人难得不是除了来她这里、就是跟在傅千岑身边的傅挽声;他们要去的目的地也不是建城,而只是傅千岑的居所。
来人应当是傅千岑阵营中的谋士,跟常来但沉默寡言居多的傅挽声不同,他的口齿相当伶俐。
既表达了歉意,又道出了他们家主如今的处境——身上出现了不明的印记、疑似遭遇了些什么。
请大夫看过之后,明明身体都发生了变化,但除了身体上肉眼可见的变化以外,经验丰富的大夫竟看不出更多的东西来。
他们只得求助到姑娘这里,希望不会搅了姑娘的雅兴。
对面委婉曲折地丢了个试探过来,林青桔也难得客气地打了个太极推了回去:表示表示自己一会儿一定会好好地观察观察傅公子的身体情况的。
谋士似乎没从她的态度跟应对上确认出什么,转而继续“好奇”地跟她攀谈起来。
前些天傅千岑在跟她交流的时候,极力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探究欲。
这是对高人的尊重。他怕她真的想要跟他谈感情,却被他虽然本色如此,但是表现上非要夹带上的利益纠葛给惹恼了。
其实林青桔并不抗拒他的探究,就像此刻谋士带着目的跟她交流,她也没有刻意去防备他什么一样。
她的确出身清白,更没有受祈明秀阻止,要对傅千岑做些什么。现在他遭遇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心血来潮罢了。
她的弱点就一个——她爹。
可他老人家死了,骨灰都遵照他的遗愿被她给扬了。立了一个方便她祭拜的衣冠冢,傅千岑要是真的命人将它给挖出来了,她是没什么,可他绝对死定了!
旧宅祈明秀答应过会帮自己看管好,而且林青桔总觉得傅千岑应该get不到她的脑回路,就算他去试着挖坟,也比命令手下手持一个火把在宅子前威胁她看起来靠谱且合乎常理的多吧?
所以那名谋士问什么,林青桔就诚实但并不多透露地答什么。
短短的一段路走完以后,她都好奇这个家伙到底都有了些什么样的收获。
然而人家只是客客气气地、对着傅千岑书房的方向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请就请吧。
林青桔大大方方地推开了书房的大门,发现傅千岑竟然还有闲心画画。
对他的日常没有太多了解的林青桔并不知道,这其实已经是他在排解烦躁情绪的表现了。
林青桔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出声打扰他,现在好像已经不那么适合她在一旁静静地欣赏他的美色了。
但是那个不专心的家伙,却主动地停笔了。
“林姑娘。”他还是那样斯文有礼,但是林青桔总觉得他的语气中似乎蕴含着一股火气。
即便如此,他仍旧等着一旁的傅挽声将手中的巾帕捧上、慢条斯理又讲究地擦过刚刚还接触过笔墨的双手以后,这才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那动作又轻又慢、没有一点儿折磨自己皮肉的意思,林青桔却从中看出了一股想要借此冷静的克制。
当他走到她的身边来的时候,一股浅的冷梅香也跟着飘散开来,然后沉默下去。
“请坐。”
她看着他不紧不慢的邀请姿态,心对方怕是在她来之前便认定些什么了。唉,可惜了,她看中的漂亮男人里头,就不能有一个该死的恋爱脑吗?
想通以后,林青桔也懒得顺着他的节奏走了。虽说还是坐下了,却主动询问道,“方才傅先生在路上同我说,公子的身体有些不适。不要紧吗?不需要我马上帮您看看吗?”
傅千岑就又笑了起来,虽然笑意不达眼底,却没有要直接跟她摊牌的意思,还精细地挽起了衣袖,露出手腕部分一截白皙的肌肤。
他跟祈明秀一样,是那种底子白、但又不是不会晒黑的体质。
区别大抵在于,祈明秀这个野小子,在遇上颜控的心上人、变得彻底风骚起来之前,完全不在意自己被晒得有多黑。
就算是被晒成黑猴子的样子,也只会臭美地觉得这样比较有男子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