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真这么说来的话,她岂不是完美地避开了一个难得由对方主动递过来的机会?
林青桔顿时就:“……”
——算了,不要紧,仿佛浮现在她的身周、象征着她自己的Q版小人强颜欢笑到:这么隐晦的机会,她get不到才是正常的吧!
是男人就应该像祈明秀那样,把引诱摆在明面上啊!
……就他那样的,当时她都没有领会到他的真正意图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起码林青桔明晰了自己目前选定的前进方向是没有错的。
她假装自己一丁点遗憾都没有过的亚子,将视线转向傅挽声接进来的汤药上,只是观其色、闻其味,林青桔便知为傅家家主服务的大夫的医术还不错——当然,评价标准仅限于当前世界的医术水平。
没有一股脑地将医书上的方子古板地写下——哦,当然,这方子也不是没有可能来源于医书。只是就算如此,至少也选中了一个相当适合傅千岑眼下的情况的。
虽然较林青桔看来,这个药方依旧可以稍稍更改,让它更加适合傅千岑的体质。
她也没有藏着掖着,当即就把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
彼时傅千岑已经饮下了那碗汤药,缺乏水分的唇终于稍稍润泽了一些。人看起来也更有精神头了,就连探索的欲望都升了上来,他饶有兴致地劳烦林青桔将改良过后的药方写下。
林青桔没有推脱。
她大笔一挥,大气舒朗的字体就跃然于纸上。看得傅千岑当真有些诧异起来,时下百姓之中、能够识字向学的人数其实并不多。
其中男人显而易见地占了大多数,女子能识得几本诗书,便是相当有文化了。
在极少一部分能够接触到知识的女子之中,又尤为推崇一门精巧秀丽的书法。
林青桔的字迹,或难看或精巧,傅千岑也许都不会像眼下这般惊讶。
若说字如其人,她甚至不像是一位悲天悯人的大夫,而更像是一位杀伐果断的将军、一个洒脱不羁的游侠。
事实上,她确也十分洒脱。
写完这张方子以后,她就表示既然傅公子病重,那自己就不再打扰了。
然后也不等傅千岑对她的字迹提出赞许,她就潇洒地离开了这里。
——虽然她不排斥这一屋子的药味,但也没心情跟一个随时都会没精力、无论何时都能将节奏把握在自己手里的病人谈情说爱。
所以如若不是她对傅千岑的行动有了误解,那就请他再费尽心思地来请她一次吧!
傅千岑果然对她、或者说是对于情爱一事琢磨不透。
他也不去探究林青桔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只是吩咐傅挽声将药方交给了跟着他一起来到东州、此前已然为傅家服务了有十数年的一位老大夫。
林青桔于鸿鹄军中的名声,他早就知道。
但是无论是那些伤药、还是后来她提供的那些迷药,傅千岑都没有亲眼看见过她制作或者是研究。
偏偏林青桔的那张脸又实在是生得过于耀眼夺目了一些,是能让这里最理智的人都会忍不住对她产生刻板印象、怀疑她已然有了那样美丽、那样不需要自己努力学些什么、做些什么,就能轻松地得到自己想要的绝大部分事物、所以她又怎么还会拥有那样精妙的一手医术的程度的好看。
简直让人忍不住疑心,她有没有可能是隔壁故意打造出的、届时无论他忍不住沉沦的是其美貌还是她的利用价值、他们的目的就都能达到的——祸水。
但是真正的美人计,不就是这种令人拒绝不了的存在吗?
傅千岑在疑心、思考、衡量、犹豫……过后,还是忍不住同其进行了接触。
他为她设置出了眼前的这副情景,妄图让她口中轻飘飘的一见钟情的分量加重;想要观测出她的性格和喜好;准备在之后慢慢地投其所好……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只顺水推舟地接受过她人的示好的缘故,这位林神医做出的反应跟他预想的每一种可能都十分的不同。
没有担心、没有关怀、也没有羞涩或者是情不自禁地贴近,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眼中只有病人的心无旁骛的大夫那般,为他改写过一张药方,就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里。
可是若是结合她前些天自己找上门来的对他宣称说是一见钟情的情况来看,眼下的情形简直就像是在情感交锋中一招直白又浅薄、以至于甚至显得有些劣质的欲擒故纵。
但无论是她那张漂亮的、即使是不主动也都会让人忍不住心存幻想的脸,还是她留下的那张药方——林青桔方才落笔时,堪称轻描淡写。
无需把脉、亦无需思考,好似大自然的奇景前,下笔如有神的诗人墨客。
然而在傅千岑令傅挽声将这张更改过后的药方交给已经伴随了他多年、对他的身体状况可谓是了如指掌的老大夫以后,他老人家直接自己居住的院子里跑到了他的面前来。
然后一脸严肃地又是给他把脉,又是认真地钻研那张只是动了寥寥几笔的药方。
他甚至还让下人将这服药熬制了出来,然后不甘心地用尾指点了一些药汁入口,这才不甘心又难以置信地揪住了自己半秃的头发,低声喃喃道,“难道她真的是个天才?!”
一旁的傅千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