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朗到把禹成泽的心疼和后面的话都堵了回去,只好从善如流的接受了建议,拿起勺子。
下一秒,手里一空,勺子被相柳夺走,过分开朗的凶兽眼睛亮晶晶的藏着坏笑,
“伤员优待,要不要我喂你?”
禹成泽看了他两秒,极其坦然的松了劲往后一靠,
“那你来吧,正好我懒得动。”
他能动能用的右手顺势落下去,捏住相柳柔软的发尾绕在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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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相柳再把饭盒抱出去时间已经很晚,王季川抢过饭盒没让他自己刷,又递过去几片巴掌大的锅巴,然后立刻把人赶走了。
相柳被开小灶也算是习惯了,谢过了他,姜娣拎着药箱跟着咯嘣咯嘣嚼锅巴的相柳一起往回走,走到半路自己也被塞了一片。
“啊,”她有些惊讶似的,捏着金黄色的锅巴左看右看:
“给我的吗?”
“你竟然不护食诶!”
又不是狗,他护什么食,相柳无语的看了她一眼,
“不吃还我。”
手都没伸过来,可见不是真的想要回去,姜娣目不斜视装没听见,立刻把锅巴塞进了嘴里。
等到进了帐篷看见相柳又把锅巴往禹成泽嘴边递,她才真的确认了相柳是真的不护食,虽然禹成泽拒绝了。
消毒后她更换了伤口处带血的纱布,又拿出来几管针剂,这种程度的伤在恢复的前几天本来应该一直挂着输液的,不过输液管影响活动,最后还是决定早晚一针。
最后一步是镇痛泵,半路来的雅罗斯拉夫医生把一个瓶盖大的东西用医用胶布在皮肤上固定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嘱咐:
“晚上如果觉得痛得厉害就捏一下,不过不要太频繁,这个纯度有点高,容易成瘾。”
在旁边一直安安静静嚼锅巴的相柳提出质疑:
“既然有镇痛泵为什么不早给他上?”
他听说过这种东西,现代医疗有种精神药品可以麻痹感觉神经,暂时让人无法感受到疼痛。
明明下午才是最疼的时候,醒着的时候都压抑得很好,但禹成泽昏睡过去偶尔忘记忍痛会发出一声很低的呻吟,头发里全是冷汗。
莫名有点幻视要医闹的前兆,更可怕的是相柳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不懂法也不讲理,而且百分百力气大。
想到这些,雅罗斯拉夫医生的呼吸顿时就是一滞,很神奇,姜娣也立刻领会到了他屏住呼吸的原因。
当然相柳并不是这种人,自己人还是了解的。摇头晃出去脑子里不切实际的瞎想,姜娣尽量通俗的作出解释,
“白天还好,可以找点事做转移注意,但晚上是休息的时间,有很多人会因为伤口疼痛难以入眠,夜里环境又安静,所以格外难捱,或许需要暂时依赖下药物,为避免依赖成瘾,其他时间我们是不建议使用的。”
“好吧。”
相柳缓缓坐了回去,看起来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不过好歹是过关了,胆子不太大的雅罗斯拉夫医生默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等到两个人都出去了,禹成泽把他拉近些,有些无奈,
“为什么黑着脸吓唬人?”
“我没有黑脸吓唬人,我只是……”
相柳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后半句没有说出口,
我只是,想到晚上你会很痛苦所以觉得心里不舒服。
“…张嘴。”禹成泽突然道。
相柳仰着脸乖乖的任他摆弄,等到温度过高的指腹陷进面颊,他好像才突然反应过来。
然而已经晚了,禹成泽的手指卡在他的上下颌骨中间,他闭不上嘴,只好把舌头往后缩。
可怎么藏得住呢,柔软的舌尖上一点鲜红,最前面尖尖的那点几乎都被咬下来,所以才有那样的出血量。
当时来不及准备道具,是相柳假装中毒时自己咬破的。
因为那道贯穿伤,禹成泽一直在低烧,体温对变温动物来说有点太温暖了,手指简直称得上滚烫,掐着相柳冰冷白皙的面颊缓缓挪动。
“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
禹成泽嗓子发堵,突然说不下去了。
造成伤害的人是自己,让相柳以自伤这种极端的方式试图求得安全感的人也是自己,他有什么资格要求相柳呢?
所以他只能说:“相柳,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