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果真如此不近人情吗?”程鱼轻咬了咬下唇,面露苦楚,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
黎青浓扫了她一眼,语气冰冷,“你今日就是来演这一出恶心朕的?”
“说什么呢。”程鱼的声音很轻,低垂着眉眼,不消片刻,面上的柔弱已经不知所踪,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再抬眸时,眉眼间已经是无边的森冷与诡谲,“我当然是来祝贺陛下的,恭喜陛下得偿所愿,终于能解决一个碍眼的老东西了。”
“说正事。”黎青浓语气寡淡。
程鱼抬手将脸侧的发丝挽至耳后,而后轻飘飘地说:“抱歉陛下,我手里没有地图。”
“找死?”黎青浓眸光一厉。
程鱼仰起头,面上浮现出惧意,瑟缩着向后挪了挪,很是委屈地说道:“陛下息怒,我还有孩子要养,怎么会做蠢事呢。我啊,有另一份礼物要献给陛下。”
黎青浓面无表情,“再废话就滚。”
“……真是无趣得紧。”程鱼嘟囔了一句,从地上站起身,“脾气越发差了。”
黎青浓站起身便要离开,程鱼忙拦住了她,面上浮现出几分恼意,“怎么那群大臣成日里演戏你看得,我你就看不得?”
“你是当真认为,朕不会杀你?”黎青浓面色冷凝,“程鱼,你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你尚未触犯律令,但你若继续不知所谓,那就不一定了。”
程鱼这次脸色是真的一瞬煞白,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开口道:“臣妇无状,恳请陛下恕罪。”
“收起你的小心思,别让它再碍朕的眼。”黎青浓最后警告了一句,拂袖离开。
黎青浓的身后,殿门重重合上。
程鱼盯着从门外透进来的光一点点消失,忽地低笑了一声,落在死寂的空间里,莫名有些渗人。
“真是不解风情,但你当皇帝,总比那个老东西当强。”程鱼轻声呢喃,“毁了我,他也别想好过。”
程鱼盯着虚空中的一个点,眉眼阴骘,面上有种平静的疯感。
半晌,程鱼走到桌旁,提笔写下一封书信,而后上前叩门,将书信交给了门外的守卫。
这封信很快被送到了黎青浓的案头,黎青浓看过之后,吩咐道:“跟她说,朕准了。”
——
绛州,层云寨。
修路招工的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短短两日,工程便正式开工了。
由于太过顺利了,这两日大家的关注点又都放到了正在修的那条路上,谢未染难得有了一段空闲的时间,每天就抄一抄要给周洗墨的《十万个为什么》,剩下的时间堪称无所事事。
一闲下来,谢未染又觉得这日子过得没滋没味的,人还是不能太闲了,否则只会觉得无聊。至于那两三个要批复的公文,直接被谢未染忽略掉了,那能花她十分钟吗?
于是,谢未染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这件事情就是——仿照瑞雪的外形做一个能飞的木鸢(无人机)。
虽然这东西造出来就注定了不能在这个时代复刻大批量生产,毕竟要想这架木鸢能够飞起来完成任务而不只是个花架子,就必须要用到电机,这玩意儿没个几百年的科技发展,是不可能在这里实现量产的。
不过,谢未染还是决定搓一架出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即使这可能要花光她所有的人气值。
更何况,她可以顺便搞几个木制的滑翔伞出来嘛。
接下来的几日,谢未染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除了必要的公文批复外,基本不与外界联系,对其他村民就说她准备鼓捣一种能让人飞上天的东西。
虽然层云寨的村民们对东家时不时闭关,出来之后就拿出来一样惊世骇俗的东西已经很熟悉了,但这一次谢未染要弄的东西还是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这人又不是鸟,没翅膀没羽毛的,咋飞上天啊?
一时之间,关于他们东家是仙人下凡的说法又引起了不少议论。
不过,还是有人担心谢未染是不是要走了,或者因为要尝试飞起来受伤之类的情况,时不时就往谢未染的院子来,确定她人在没啥事,又很快离开。
因为这种情况太过频繁,谢未染不得不在院门上挂了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这种情况才算消失。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村民们是不主动进去看她的情况了,反倒开始在晚上偷瞄她屋里的灯时不时亮着的,发现亮着后,才能短暂地放下心来。
因为绝大部分村民都有自己的工作,这种“探视”还分了班,负责来查看的村民的晚餐会由其他村民帮忙盛,也算是煞费苦心了。